听到“孟侍郎府”这四个字的时候,柳诗忆身心俱震,四肢肉眼可见的变得僵硬。
孟侍郎府正是她母亲孟茹诗的娘家,也就是她姥姥的家。
旁边的裴卿书似是感觉出她有些不对劲,将她的手紧紧握住。
暖意从手上源源不断的传来,柳诗忆觉得四肢不再如刚才那般僵硬,她感激的看了一眼裴卿书,但心里仍然感到震惊。
“后来呢?”孟芷萱想知道后面的事,急声催促道。
“后来,孟侍郎因过于清白正直,朝中许多贪官都看他不顺眼,他们做了个扣,引得孟侍郎上了勾,事情被捅到皇上面前,皇上大发雷霆,下令将孟侍郎府抄家,男丁发配充军,女眷贱卖为奴。”
随着刚子叔的讲述,柳诗忆置于桌下的手逐渐攥紧,她的手因用力而在微微颤抖,骨节泛白的可怕,后槽牙更是咬的侧边脸颊都出现了咬合印记。
“那天晚上,趁着官兵还未来到,孟侍郎把府上所有下人的身契全部还给大家,让大家与孟侍郎府再无瓜葛。
大家都知道,那是孟侍郎怕我们跟着他受委屈。
当时孟侍郎育有两女,大女儿十几岁,是本该婚配的年纪,小女儿才刚及周岁,正是该无忧无虑成长的年纪,谁知家中竟然遭此横祸。
我跟强子两个趁着官兵搜查院子,还没注意到房中有个孩子的时候,偷偷溜进了房里,将孩子抱了出去。
临走时,我看到桌上还放着侍郎夫人给孩子准备的周岁礼,便也一起带走了。
那周岁礼,就是这对粉玉蝴蝶。”
刚子叔将这两块玉佩拿在手里。
“这两块玉佩应该是侍郎夫人给两位小姐准备的,一人一块,一块背面刻了个小小的‘诗’字,一个背面刻了个小小的‘萱’字。”
刚子叔将玉佩翻到背面,展示给大家看。
柳诗忆眯着眼睛仔细看,果然见背面有几道划痕。
在刚子叔说这是字之前,她还真没想到这竟然是字。
“原来这是字啊,我还以为是小时候太调皮,不小心用石子弄上去的划痕呢。”孟芷萱也出声感叹。
“额……当时侍郎夫人初学雕刻,非要在这玉佩的背面小试牛刀,所以就……”刚子叔脸上出现了汗颜模样。
柳诗忆微微点头,又看了玉佩一眼。
没想到姥姥竟然还会雕刻,不过这技术实在是不敢恭维,再过几年估计这划痕都会被磨平了。
孟芷萱神色突然一怔,不可思议的看向刚子叔。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的亲生父亲是孟侍郎?”
刚子叔肯定的点头。
“当年我跟强子刚抱着你跑出来,就被官兵给发现了,我便以身为饵,将官兵给引开,让强子带着你先离开。
危机过去之后,我曾试图找过你们的下落,但怎么也没找着,我觉得这倒不是一件坏事,说明你们隐藏的很好,我不容易找到,其他人肯定也不会轻易找到。”
“那其他人呢?我那个大我十几岁的姐姐呢?”孟芷萱急切问道。
“孟侍郎被斩首,族中男丁皆被发配充军,至今下落不明,你姐姐被发配到了教坊司,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又传出了她被一个朝中新晋的官买回家做了妾室,具体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当时我也已经离开京城很久了。”
柳诗忆听着刚子叔的话,坐在那愣神了许久。
原来母亲的悲剧早在孟侍郎府被抄家的时候就已经造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