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梅正想禀报昨晚在将军府发生的事,眼睛瞥了舒王一眼,欲言又止。
柳诗忆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淡然出声:“说吧,反正舒王对你我之间的所有事都了如指掌,在这当着他的面说了,也免了你事后再向他禀报一遍。”
红梅嘴角微抽,三小姐还真是耿直的让人汗颜。
她肃然回禀:“昨晚宁王赶到将军府,在听说宁王妃中毒的时候,他十分诧异,看上去不像是装的,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
“哦?”柳诗忆秀眉微挑,这倒是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若他对此事不知情,那最有可能下毒之人就只有一个了。”
柳诗忆并未将那人的名字说出,但在场的几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宁王妃若死了,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柳思梦。
而且柳思梦有前科,让人很难不怀疑她。
“谭将军也是这么说的,并且还将青儿带出来,曝光了柳四小姐想杀宁王妃的心思,宁王听了之后大为震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柳诗忆轻笑:“素日在他面前温柔可人的女人竟暗藏蛇蝎之心,他可不是要大惊失色嘛。”
“谭将军直言,绝不会让女儿与杀身仇人共事一夫,若宁王执意要迎柳思梦进门,那就先准备好和王妃的和离书。”
“一边是未到手的相府,另一边是已经到手的将军府,不知宁王是如何抉择的?”柳诗忆淡声问道。
“宁王当场表示绝不会因为新人而冷落旧人,并表示与柳四小姐的婚事会暂时搁置,在宁王妃伤好之前绝不再提。”
柳诗忆嗤笑:“缓兵之计,他是哪边都不想放手,就先稳住碗里的,再慢慢把锅里的也挪进碗里,人心不足蛇吞象。”
像宁王这种既要又要,到最后怕是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柳诗忆对这样的结局倒是喜闻乐见。
最后一针扎完,她将针灸包塞进空间里准备回去消毒,再帮裴卿书将针眼上拔出来的脓毒擦干净。
裴卿书看着她纤纤素手在自己额头上擦来擦去,鼻息间萦绕着自她手腕传来的淡淡香气。
他碧眸冷然看向她,语气中带着些许不满:“谁允许你在给本王施针的时候谈论其他事的?”
“王爷,我昨日施针的时候也在跟红梅讨论晚上吃什么啊,你当时为何不说?”柳诗忆无辜道。
对上她那双水灵的杏眸,裴卿书喉头一紧,别开眼道:“那不一样。”
“有何不一样?就因为今日谈论的话题是宁王?”
被说中了心事,他脸上闪过不自然,口吻变得冷硬:“你既如此惦念他,当初为何要与他和离?现在他要与别人成亲,你又从中作梗。”
“我惦念他?”柳诗忆指着自己,惊愕出声。
“我惦念那个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渣男作甚?要惦念也是惦念您这个强大的靠山啊,我这小命可就指着您活呢。”
裴卿书闻言一僵,耳根瞬间烧红,他面上沉静如水,内心却在波涛翻涌。
虽说她现在只将他当靠山,但她刚刚那句“惦念”却是怎么听怎么顺耳。
他轻咳一声,又问:“那你为何要百般阻挠他和柳思梦的婚事?”
“唉,说起这个就一言难尽了,我与夫家和离,再回到娘家过的就是寄人篱下的日子,家中主母本就不待见我,若我那妹妹再攀上宁王府做靠山,那我还能活的下去吗?”
“像王爷您这样锦衣玉食长大的,必然不能理解像我这种在后宅讨生活的女人。”
裴卿书见她眼神忧郁,面上愁容尽显。
自从认识她以来,她一直都是自信满满的状态,像今日如此感伤,他还真是头一次见。
他果然没想错,她这几年过的很不好,所以才造就了她如今这古怪跳脱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