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熙雯怔怔地看着门外,突然绝望地闭上眼睛,眼泪唰地流了下来,哽咽道,“迎蓉,你瞧见了吗,我此生最爱的男人,终于离我远去了……”
说罢,抬手将身上大红的衣裳慢慢脱下来捧在手中,轻轻地静静地往桌边走去,神情郑重而虔诚,却在迎蓉还未反应过来时,穆熙雯突然拿起桌上的剪刀朝着手里的衣裳狠狠剪了下去。
迎蓉吓得惊叫一声,眼泪措不及防的流了下来,心疼地伸手要去抢过穆熙雯手里的剪刀,“公主您这是何必呢,您放下剪刀好不好?”
“迎蓉你不懂。”穆熙雯伸手阻止了迎蓉的靠近,忍着伤心道,“不管怎么说,我也在喻煊大婚之日穿着和他一样的衣服了,既然此生无缘嫁给他,就不要留着这个念想了,如今我都到这个地步了,还能给自己留什么后路呢?”
迎蓉怔怔地看着慢慢飘落的衣裳碎片,竟然无话可说。
是啊,自家主子如今都落到这个地步了,唯一的依靠就是皇帝,此刻万万不能做出什么惹恼皇帝的事情,不然主子,还有冯太妃,定是没有活路了啊……
穆熙雯看着自己手中残破的大红衣裳,突然慢慢笑了起来,眼眶却是无比湿热,喻煊,再见了……
穆妘听着轿外喜庆喧闹的乐器声,心中又察觉到有些不安,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东西,可是却想不起来,苦思好久最终还是放弃了,忍不住自嘲,这也许就是黛姐姐说的恐婚吧?
“公主,现在已经出了宫门百米远了。”白芷亦步亦趋地紧跟跟在穆妘轿子的左侧,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轻轻开口道,“再走百来米就到了玄武大街的街口了。”
穆妘回想着自己那夜在屋顶上看到的烟火长街,印象之中并没有那么近呢,忍不住疑惑问道:“嗯?这么近吗?”
“是的,喻……驸马爷先前吩咐过奴婢,让奴婢在出宫后,每经过一处地方便轻声和公主您说。”白芷羞涩一笑,继续道,“驸马爷说,虽然您在轿子里,但是他会让您知道您是如何和他一起如何走过这段回家的路。”
穆妘嘴角的笑意始终未稍减半分,整颗心就像是浸泡在蜜糖里一般甜。
果然不过一会儿,白芷又轻声道:“现在咱们进入玄武大街了,前头便是贺国公府,国公夫人就是今早扶着您出门的那位。”
“现在咱们到了潇湘园,潇湘园是大长公主和几位贵妇人一起开钱创建的园子,里头盛开的花的种类丝毫不比御花园中的少呢,连那青竹也是青翠欲滴,好看得很。”
“前头就是丹青苑,里头收着许多大家的画作,就连里头准备的笔墨纸砚都是一等一的好,驸马爷说了,您最是喜欢丹青,平日没事就可以去里头看看。”
“扑哧——”穆妘轻笑出声,打断了白芷滔滔不绝的介绍,调侃道,“白芷,若不是你天天跟在我身边,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出宫了,不然你怎么知道这么多有趣的地方?”
“公主您可别冤枉奴婢。”白芷偷偷地伸手往轿子内递了一张折成方形的纸条,解释道,“这是驸马爷身边的长新早就给奴婢的,上边详细地说了这一路的景致,可见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穆妘指尖轻轻摩挲着纸条,平日自己看那话本,书中每每写到姑娘家出嫁时都要哭上一番,不仅为那离别的伤情,也为那离家嫁作他人妇的忐忑,可如今自己也只有在拜别母后和皇兄时伤感了一会儿,余下的便是全部的惊喜和感动,以及对轿子外那人满满的憧憬、欢喜和期待。
“公主公主,前头就是永睿伯府了,虽然是陛下赏赐的府邸,可也足以看出驸马爷花了一番心思布置的,丝毫不逊于一路过来的那些亲王府邸,甚至还胜出一筹呢!”
“白芷~”穆妘忍不住开口笑道,“你今日就趁着我看不见外边,将这些都说完了,一点惊喜也不留给我,当心我不轻饶你。”
白芷刚想开口回答,却见前头的喻煊轻轻勒住了吗,紧接着便是礼官高高扬起的嗓门:“永睿伯府到——”
喻煊利落地翻身下马,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大步走到新娘轿子前,轻轻踢了三次,便弯腰单手撩起轿帘,朝里头静坐的穆妘伸出手去,声音沉稳而深情:“妘妘,我们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