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并福礼,却被穆泓策伸手一拦,“免了吧,现在没那个心思。”
黛妃将他迎了进去,亲手端了一杯茶走到他旁边放下,轻轻地给他揉着太阳穴。
“皇兄不要这么皱着眉头,前朝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穆妘轻轻说道,“可有什么法子?”
穆泓策摇了摇头,黛妃和穆妘对视一眼,不由得叹了口气。
时值隆冬,快过年的时候,举国上下家家户户本该是一团喜气,可南边竟然出了问题。
先是一州太守上书奏明当地阴雨连绵,一连数月,当地民宅墙壁渗水,潮湿不堪。
谁知到了后来竟引发了一桩命案,有一个当地府衙领款建造的育幼院竟然坍塌,数十名孩童受伤,三名大人丧命,当地太守瞒不住了,只得坦白并不只是大雨所致,而是河坝坍塌,河水冲进城内,将民宅淹没大半,灾民流离失所,本该是平和的一个新年,南方却是一片人间地狱的景象。
从珉秀宫回来后,穆妘立刻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封信,亲自走到窗前吹了个响哨,一只灰扑扑的鸽子飞过来停在窗边,穆妘小心地把信塞到铜管里,拍拍鸟儿的背,看着灰鸽子消失在天空中,微微叹了一口气。
事到如今,只能让白前去那里看一下情况了,白术那边的人手不能抽出来,否则被太后截断,就会功亏一篑。
“太后娘娘,冯老太爷传话进来,问您是否可以收手了。”冯嬷嬷轻轻附在太后耳边说道。
“着什么急,事情还未一发不可收拾,父亲便畏惧了么。”太后轻抚着指甲上新涂的蔻丹,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只要皇帝一日不来这慈安宫求我,那些蝼蚁般的百姓,损失一点又如何呢,仅当是他们的天子不妥协的代价吧。”
冯嬷嬷不禁打了一哆嗦,忍不住劝道:“娘娘,这件事拖得越久,恐会激起民怨啊。”
太后不以为然,嗤笑道:“我一个深宫妇人家,百姓怨声载道与我何干,这句话该去和天子说。”
冯嬷嬷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恭恭敬敬地退到一旁去了。
太后惬意地眯起眼,穆泓策,我的好儿子,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多久。
太和殿上又是一片寂静无声,大臣们立在原地无人做声,穆泓策快速地翻着一本又一本呈上来的奏章,拧成一团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开。
良久,穆泓策将最后一本奏章放下,叹气道:“朕看了你们这些法子,无不是开仓放粮,安抚难民,除了这千篇一律的方法,可还有哪位爱卿有好主意。”
众大臣面面相觑,江礼内心冷笑一声,朗声道:“臣有奏。”
“江爱卿可有法子?”
江礼手持朝笏弯腰道:“启禀陛下,目前的方法的确是要开仓放粮,洪水决堤,百姓家中存粮一定因为受潮而不能食用,所以目前开仓放粮是首要任务。”
穆泓策点头:“谁还有补充?”
喻煊站出来道:“微臣建议,陛下下旨,令周边郡县的官员在本城内划拨一块区域来安置部分灾民,以使他们有所可居。”
话音刚落,一位官员便质疑道:“喻将军所言实在是纸上谈兵,如今年关,若是有刁民趁机混入城中闹事,挑拨是非,动摇民心,将军可担待得起?”
穆泓策眉毛一挑,抬眼看去,刚才发话的正是冯氏一党的人,不由得一笑,开口道:“方爱卿既然能看出弊端,想必也早有法子,不妨一说。”
来了,就是等这个时候。
冯士先使了个眼色,方姓官员会意,施施然出列道:“启禀陛下,臣昨晚回去翻阅历朝历代的赈灾之法,总结了以下三点,其一则是分派官员下到灾区监督粮食发放,其二则是派出人手,将当年造坝官员查处,并将责任连带,严惩一番,家产充作赈灾之物,其三则是尽快拨款拨人重建民宅,以安抚民心。”
慷慨激昂的一一番言论说完,冯士先向方平投去肯定的一个眼神。
穆泓策心底好笑,江礼和喻煊对视一眼,心里暗道:就在这里等着了。
穆泓策沉吟一番,赞同的开口道:“看得出方爱卿的用心,可是爱卿所说三点都是需要大量人手,年关已近,各项事宜都拨不开人手,不知爱卿可有法子?”
另一旁的卢雨站出来开口道:“启禀陛下,臣不才,想到一个法子,不知当讲与否。”
江礼嗤笑一声,不紧不慢地回道:“陛下,当讲之事,即使掉脑袋也该说出来,不当讲就别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