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天章被抬回府上的时候已是半死不活的模样了,小妾看到他这幅模样直接惨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熊夫人也是险些晕厥,尚存一丝理智,急忙喊来下人去请大夫,又一阵手忙脚乱地将他抬进去安顿好。
闫伟亲自监刑,侍卫自是不会手下留情,一杖杖都使了劲,一百五十杖下来虽然没有血肉迷糊,但却是实打实地伤到了筋骨,想来下半生想要如常人一般正常行走也是无望了。
熊天章趴在榻上,嗫嚅着开口:“拿……拿纸笔来……快……”
“老爷,老爷你好好歇息吧。”熊夫人哭得喘不上气,“怎么好好的,就这样了。”
“快去!”熊天章用尽力气喊出这一句后就脱力地闭上眼睛。
熊夫人也是怕极了,急忙亲自去取来纸笔递给他,熊天章接过,咬牙在纸上写了几句话后将笔摔在一旁,“去陈府,给陈大人……”说完竟是昏了过去。
“大夫来了!”
“老爷!老爷啊!”熊夫人赶紧拽过大夫,“快帮我家老爷看看,快啊!”
大夫忙不迭点头,急忙细细看了起来,屋子里安静得只剩熊夫人啜泣的声音。
这厢,陈时贤听了门房的通报,不由得气极道:“把信拿来,然后让他走,马上走。”
坐在一旁的人低低笑了一声:“陈大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
陈时贤青着脸看向他:“此话何解。”
“陈大人也知道此事是谁让你去做的,牵一动百,只要熊天章来找你,陛下就一定知道此事是谁策划,如此一来,动手脚的人还难查么?”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陈时贤灌了一口茶,粗着气说道,“你若是没事,我也不留你了。”
那人不由得朗声一笑:“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正好想去太医院看看陈兄。”
“慢着!”陈时贤喊住了他,咬咬牙道,“犬子他不知道这件事,还请大人留情。”
“叫什么大人,显得多客气啊。”江礼转过身谦和一笑,“论事对人,这个道理江某懂的。”
陈时贤耸下肩膀,颓然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大人跟着冯家做事都不曾惧怕,和我谈事就这么畏惧吗?”江礼正了正神色,“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天渐渐冷了,炭火也开始分发到了各个宫室,穆妘将毯子拢在腿上,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黛妃不由笑道:“还未见过有谁比你还怕冷的。”
穆妘眨眨眼:“那是,冬天就是我的克星。”
绒绒和茶茶小跑真过来,绒绒先一步蹿上穆妘的肩膀,冲着茶茶炫耀似的“喵”了一声。
茶茶慢了一步,哼哼着在穆妘脚边爬下,渐渐长大的身躯蜷成一团,穆妘忍不住脱了鞋,将脚放在那一团雪白的毛发上。
黛妃帮她把毯子盖严实,说道:“茶茶刚来那会儿,还没想到竟然是只大狗。”
“是啊,驯兽司的人说,它还会长更大呢。”穆妘眯起眼睛,“熊府可有什么动静?”
黛妃淡淡道:“自打熊天章回府之后,就听说他递信给了陈时贤,没料到被拒之门外,现在也不知如何了。”
“陈时贤自然不敢帮他,陈时贤是谁的人,大家心里门儿清,如此一帮,估计要把冯家给暴露出来了。”
“幸亏这次发现的早,不然就难收拾了。”黛妃心有余悸,“没想到廖潜那么不小心,也怪我,没有将那东西自己收着。”
“无事的,皇兄难道还会疑你不成。”穆妘托腮,想了想开口道,过我还是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给我们传消息,要不是确认廖潜的荷包不见了,我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黛妃点点头:“正是如此,不过多亏了他,我们才能将计就计,熊天章这人替冯家做的伤天害理的事也够多了,砍了冯家一条手臂,这事儿也不算亏。”
穆妘深以为然,“话说回来,那方子的事儿进展如何。”
黛妃一拍手,说道:“险些忘了这事,等到时候我私下差人去问问。”
“别。”穆妘摆摆手,“此事风波刚过,想来别人也不敢多想,姐姐你光明正大地把廖潜叫过来,免得又被人借机生事,到时候我与你一起听。”
黛妃想了想,方子是穆妘的,让她听听也无不可,便点头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