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听枫帮任伽奕取了书送到三楼,又被岑母叫到一楼卧室里商议事。
岑母让方听枫等岑杺睡着后打探任伽奕的口风,想知道任伽奕对岑杺的想法。一家人没睡觉都在等着,也是操碎了心。
任伽奕抱岑杺回卧室后,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讲书里的案例。每个故事里都有一次真实的心脏手术。他一边复述书中的内容一边对出现的专业术语进行讲解,让岑杺更好理解。
岑杺侧躺着认真听,偶尔会问问题,不仅不再焦虑,内心很适意。
第二个故事讲完已是凌晨十二点多,岑杺仍不困。任伽奕合上.书将双手压床沿,倾身看岑杺。
她的一双眼睛纯净又明亮,任伽奕可以望到她的眼底,感受到她的情绪。
“你喜欢这些故事?”任伽奕调暗床头柜上的阅读灯。
岑杺点头,“还有吗?”
“以后我再给你讲。”任伽奕拉起被子盖到她的肩膀,又说:“我们聊会儿天。”
“嗯。”岑杺出奇听话,让等在门外的方听枫极不适应。
岑杺十岁接受治疗,到十四岁之间是情绪变化最大的时候。方听枫听岑衍说过岑杺那会儿完全控制不住,直到遇见郑教授才慢慢好转。
郑教授与岑杺的交流多在绘画方面,语言也只比方听枫和岑杺之间多一点。郑教授大多时间让岑杺自由绘画,很少管岑杺,所以两人之间不存在听不听话的问题。但岑杺在家人面前很执拗,许是因为阿斯,也许是因为岑家太由着她,她不太好说话。
方听枫坐到卧室外的藤编矮凳上听着里面的谈话,确信任伽奕对岑杺而言是非同一般的存在。
卧室里关了顶灯,光线暗下许多,更容易助眠。
任伽奕理了理岑杺散落的长发,柔和语调问:“你喜欢医生?”
“嗯。”
“为什么?”
岑杺压着被面想了想说:“医生都是好人。”
“因为医生治病救人,所以是好人?”任伽奕阐明她的理解。
“嗯。”岑杺的认知很纯粹,她又说:“我的医生也很好。”她指的是自己的主治医生。
任伽奕没言语,握着书想了会儿才道:“你该睡觉了。”
“你明天还来吗?”岑杺抱着被角,软下音问他。
任伽奕随着她的音调心下一软,“我们不是约好明天下午做小狗玩具?”
“那是柴犬。”岑杺纠正,“它有名字。”
“噢,原来那就是柴犬。”任伽奕了然,半趴床沿问:“你喜欢柴犬?”
“嗯,柴犬很可爱。”岑杺说这话的时候也是可可爱爱,眼睛亮亮的,像有点点星辰。
任伽奕弯唇淡笑,关了阅读灯,轻轻道了声:“晚安。”
突然笼罩的黑暗让岑杺抓住任伽奕的手指,任伽奕反握住直到她睡着。
方听枫等到屋里没动静了才拎药箱进门,打开卫生间门外的壁灯,光线能照到床尾。
墙上的时针指到一点方位,岑杺第一次睡这么晚。
方听枫放轻声音说:“不好意思,让你忙到这个点。”
“没事,我平常睡得晚。”任伽奕起身打开药箱戴手套,解开岑杺脚上的绷带换药。他在医院经常通宵,凌晨一点不算熬夜。
岑杺蓦地动了一下。任伽奕立马停手,用手背按住岑杺的脚腕,抬眼对方听枫说:“您帮我按住她的脚,我怕戳到她伤口。”
方听枫坐到**按住岑杺的小腿,回头瞧了瞧岑杺,确认她没醒回眸道:“我们这么熟了,你不用敬语,我听着不对劲。你叫我听枫就行。”
任伽奕一想,不说敬语了,却道:“你是岑杺的嫂子,我直呼你的名字不太合适。”
他这话的意思便是承认自己和岑杺的关系,方听枫挺欢喜,说:“也对。不过我属于占你便宜。”
任伽奕直起身扔掉碘伏棉签,剪起纱布。“岑衍也占我便宜。”
“啊?”方听枫诧异,“你比岑衍还大?他是五月生日。”
“我是一月。”任伽奕抽张纸巾铺在岑杺脚bsp;要不原沐蕾说大冬天生了个凉坎肩,他生于晚冬。
方听枫不得不心疼任伽奕,叹道:“你这牺牲有点大。”
任伽奕笑了笑没回话,弯身给岑杺包扎,动作轻柔却不影响速度。
方听枫觉得没必要再确认一遍任伽奕对岑杺的心思,单看他对待岑杺的样子就知道他对岑杺有意。可岑母需要任伽奕口头确认,方听枫只能将聊天扯到正题上:“既然你这么说,我就当你确认和小杺的关系了哈。”
打结的手顿了顿,任伽奕系好绷带,摘手套说:“我需要明确岑杺是否理解我和她的关系。她是把我当成朋友,还是其他。”
喜欢分很多种,岑杺对他的喜欢不一定是男女之间的喜欢。
方听枫显然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确定道:“她……应该是纯粹喜欢你吧。”
任伽奕并不质疑这一点。阿斯人群很单纯,对喜欢的人或物执著又专一。但有的阿斯并不理解复杂的感情,极有可能将不同的情感混为一谈。
“我们给她一点时间。”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