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
“可是什么可是。”方父打断方听枫,“本来小杺很稳定,人家一家过得很平稳。你擅作主张弄个什么人接触小杺导致她变这样。岑衍说你几句怎么了?你哪儿不服?”
“我……”
“你当着公婆的面那么说人家儿子,你做得就对了?”方父再次打断她,“你还让岑衍跟别人生孩子。我怎么教出你这么个闺女。好赖你是个文学硕士,说话能有点水平吗?净给我丢脸。”
“爸!”方听枫更憋屈,回娘家挨一顿骂。
“你明天赶紧给我滚回去,别叫亲家看我笑话。”方父说完摊开报纸遮了脸。
方听枫的肺都要气炸了,她没想到亲爸竟然只顾面子不顾自己的亲闺女,心里难受的要命。她瞪着大眼看那报纸,能烧出个洞来似的。
“行了行了,你先回你房间去。”方母起身拉方听枫往走廊里推,“明天再说这事。”
方听枫怒气冲冲扫一眼气定神闲的方父,扭头回了房间。
南间的门刚关上,方父气得摔了报纸,“这个岑衍真是不像话,竟然骂我闺女!”
“哟,你还倒过来了。”方母笑起来,“你瞧你刚才把你闺女气的,她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确实有问题,我说她两句是因为我是她亲爸。他岑衍凭什么骂我闺女。”方父气不打一处来,“他还歧视起劳动人民了。送外卖的咋了?我以前还是干机床的呢!”
“你这不是对号入座么。”方母笑得不行,“不过他这想法确实不对。”
“哼,我看知识分子家庭清高得很,他们没准觉得咱家高攀了呢。”方父也被气得口不择言。
“过了过了。”方母拿把蒲扇坐到方父旁边扇风降温,“亲家对听枫像自己闺女一样,你咋一杆子打翻一船人。再说了,你说知识分子清高,不是连我和听枫一起骂了么。”
她老人家是高中校长退休,学历比不上亲家,也不算低。方听枫是硕士学历,方父可不里外里把所有人都骂进去了。
方父摘了眼镜扔桌子上嗤声:“我们听枫为了他们家小杺连那么好的工作都辞了,他现在骂听枫。等他来了,我不能轻饶他!”
“你刚不让你闺女滚回去么。”方母奇怪,老头子翻脸也太快了。
“我让她滚,她就滚啊?”方父站起来往卧室走,扔下句:“到底是我闺女,我还不知道她?”
方母噗嗤乐出声,摇着蒲扇想了想,挪到沙发尾打电话给岑衍提个醒。
方父当年因为机床工人出身被方母家里嫌弃,后来成了厂长才扬眉吐气。岑衍这是踩在老丈人的雷坑里。方母让岑衍赶快来好好认错,争取宽大处理。
第二天一早,方父出门遛弯锻炼,方母买了油条回来准备早餐。
方听枫从房间里冲出来,惊呼:“坏了!我昨晚火大声音也大,会不会让小杺听到。”
“你这会儿才想起小杺来啊。”方母摆碗筷瞅她一眼,说风凉话:“晚了吧?”
“不行不行,我得赶紧回去看看。”方听枫穿着睡衣往门口跑。
方母喊住她:“我昨晚跟岑衍说过了。等你想起来,黄花菜都凉啦。过来吃饭。”
方听枫懵懵地走到餐桌前,“你打过电话?”
“你们这些孩子不听话,可不就得父母出面。”方母盛着粥道,“亲家和我说骂过岑衍。这就行了。等岑衍来了,你给他个台阶下,别不依不饶的。你们还能真离婚不过了?”
方听枫睡了一觉火气全消,坐到椅子上反思。
方母又说:“你嫁给岑衍前就知道他们家的情况。对他们家来说,小杺只要平平安安比什么都好。况且你没经历过小杺小时候,哪儿知道她有多严重。她要是犯了老毛病可就麻烦了。岑衍能不急么。”
“我也着急呀。”方听枫回,“我不想小杺就这么被安排的明明白白过到老。她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现在她有在意的人,我们为什么不帮她一把?”
“哦,对了。”方母将碗搁桌上,坐下说:“亲家母说要去找找那个小伙子,没告诉岑衍呢,你可别说漏了嘴。”
“真的?”方听枫惊喜,“我婆婆同意了?”
“那还能咋办,都是为了小杺。”方母叹气,“养孩子是操不完的心。等你爸回来,你别提这茬。他对岑衍意见大着呢。”
“哼,他昨晚还凶我。”方听枫端碗吃饭,“我以为他心里只有他姑爷呢。”
“你俩都有错,以后吵架找个没人的地儿吵,别影响我们。”方母嫌弃,“估计岑衍明后天能来,你别赖在家里不走,我可不伺候你。”
方听枫投出幽幽的小眼神,方母不接收,转身去厨房拿咸菜。她心说:岑衍要是来了不服软,她就要他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岑衍处于夹缝中生存,那边任伽奕的日子也不好过。
原曼芹再次上门对任伽奕言传身教。任老爷子不在家,她足足说了两个半小时。原沐蕾在一旁帮腔,企图唤醒任伽奕学医的热忱,让他别再回岷城。
任伽奕全程都在“嗯嗯嗯”、“好好好”、“行行行”,根本没细听原曼芹说什么。
最后原曼芹开完会似的拍板总结:“那这么定了。你推了同学那边再考回医院。”
任伽奕拒绝:“您说得都对,我还是要回去。”
“你怎么油盐不进。”原曼芹黑了脸,“你在岷城找女朋友了?引得你非要回去。”
原沐蕾一听这话竖起耳朵,很是警惕。
话题转太快,任伽奕沉吟片刻,道:“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