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水?竟是照水?他……他不是死了吗?怎地又……活了?一霎时,鲍妃嘴巴张着,愣了半天。
“照水,你来了。这贱妇犯下了什么,你逐条念给她听!”
“是!”
二十九条罪状,要逐一念完,也颇费了些时间。
“贱人,你可知罪?”
“皇上,我不服,我不认!都是假的,都是有人栽赃的!他说什么便是什么,天下哪有这般便宜的事情?”
鲍妃要人证。她自诩自己做事精细,况又这么多年过去,以前那些赃物销毁的销毁,人证杀了的杀了,再无留下痕迹。照水所言,不过嘴上功夫,想以文字·狱害人。
“我自有证据。”
“证据?”鲍妃心中一紧。
他当然有证据。证据其一:来自冷琴的口述。袁胜在冷琴生前,已经将之整理成文。证据其二:便是那些有毒的花盆。证据其三:鲍妃宫中小厨房几名厨头的供述。证据其四:那些被她打死杀死的太监宫女苦主家人的状词。证据其五:几名投降大臣的投名状。
这些,都是证据。
鲍妃懵了,呆了,傻了。她不相信,诸事急转直下。昨天,她还高高在上,每日策划当太后的美梦。今日,却成阶下囚。
这叫她如何甘心?
好个照水,竟然诈死、假死,暗中卷土重来。可恼、可恨!
“来人,将这贱人打入地牢,待行发落!”云翦说完闭上眼睛。
鲍妃狠劲儿早没了。
她像死猪一样,被侍卫拖走,一声不吭。鲍妃见大势已去,不想惹怒云翦,提前丢了性命。她知道:儿子还没被捉住。她并非没有一点翻身的希望。忍辱,是为了儿子。
皇宫中精锐侍卫都在鲍妃宫中。
皇帝寝宫未免中空。
鹿辞知道一处通往皇宫的暗道。那暗道虽荒废已久,但未堵塞。他隐匿在花阴之下,躲躲藏藏,竟也顺利到了寝宫之内。鹿辞怀揣一把尖刀,袖中又藏了迷药。他要活捉玺宴。
鹿辞已知母妃打入了冷宫。
捉住玺宴,便是人质,与父皇交换。
那玺宴正在书房握笔抄着一个帖子,全神贯注,与身边全然不顾。
鹿辞暗暗冷笑。
因云翦提倡节俭,所以寝宫中伺候的,人数不多。现在侍从又都跟随在他身边,寝宫各处更是空空如也。
鹿辞蹑手蹑脚来到玺宴身后,将袖中小瓶取出,打开,扬了扬紫色粉末,玺宴闭了闭眼,马上昏倒在桌旁。
鹿辞背起他。
趁人不备,再次从暗道逃跑。
不周道人又带人马活捉了鲍妃的弟弟。一干人被绳索缚着,抱怨的,骂娘的,颓丧的,嚎哭的……丑态不一。
当云翦感一切顺利,却有人慌张来报:“皇上,将军,不好了,太子殿下不见了!”
云翦眼前一黑。
照水带兵急急赶去寝宫,细细检查一番。前一日落了雨,台阶有脚印的痕迹。照水忽想起连接寝宫的暗道。搜了一搜。果然发现蛛丝马脚。脚印一直从暗道入口延伸至出口。
鹿辞?
那进鹿辞府邸搜寻的一名副将,又赶来报:“将军,属下将鹿辞府邸各处寻遍,皆无他的踪迹,看来是逃跑了。”
属下将那名和鹿辞替换了衣裳的小厮抓获,带至照水面前。
“将军,据他的口供,鹿辞果然跑了。”
那小厮瑟瑟发抖,吓得屎尿横流。
跑了?
鹿辞潜伏进皇宫,抓走了玺宴?
一团太医围在云翦身边。云翦又醒了过来。太监将他扶进寝宫躺下。
云翦哀哀看着照水,嘴唇蠕动,可却又说不出什么。
道人赶来。
云翦就拿眼睛示意道人。
袁胜起初不解,方又会意。
他叹了叹:“照水,实话与你说了,你要找的沐家小儿,其实就是玺宴。”
照水十分震惊。
他以为这是云翦的宽慰之言。
“照水,这果然就是真的。皇上虚弱,待我细细告诉你听。”
一盏茶的工夫。
寝宫内鸦雀无声。
照水听完沉默。
道人亦沉默。
云翦方又开了口:“这云国天下,是时候归还沐家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