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娘是顺着竿子往上爬。
绣蓉放下茶盏,就笑:“跟我住?那阿田能同意么?”
絮娘就急了。“绣蓉小姐,她一千个一百个乐意的。你是不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外人看着就和亲姐妹一样的,其实她不待见我。以前在虞山,她老找茬想将我赶走,可不止一回。”
絮娘说的委委屈屈的,煞有其事。
绣蓉还是笑:“是么?”
“可不是!她留下我,不过是图良善名声。她这人,看着正正经经本本分分的,其实胆儿大得很!”
“她,怎么个胆大法?”绣蓉的脸色有些变。
那絮娘就哼了一声。“绣蓉小姐,您是大家闺秀,行事自然有体统。阿田她野着呢。好几回,我门外偷听,她呀,和照水将军,已经滚过十回八回床单了,什么都干了。她呀,外人来了,规规矩矩的倒水递茶。可私下里,和将军说话,那声音就和猫儿叫春一样,听得我起一身鸡皮疙瘩。照我说,那些事儿,都该是阿田主动的。可叹我就没她这些本事,也就只有羡慕嫉妒的份。”
绣蓉身子僵了。
她明白,表哥能将阿田接回云都,肯定是有了男女之实。要不无需费这么大的劲。可没想到,私底下,阿田这么乱。
她的行径,可不就和烟花柳巷的那些女子一样么?
这样的人,这等行径,表哥怎可留在身边,还充当未来的娘子用?表哥啊表哥,你是被油葫芦蒙了心了,快快醒来吧!
绣蓉丧着脸,都快哭了。
她一手捏着帕子,一手紧握拳头,一字一句:“照这么说,这阿田就是个狐媚子。”
“可不是?不,她比狐媚子还要骚。”
絮娘将这个“骚”字的尾音拖得老长老长。
绣蓉听不下去了。“行了。不必说了。过几日,你就搬到我这里。现在还不行。”
“这又是为什么?”絮娘且惊且喜。
“我打算,送两个丫头给阿田使唤。”
“啥?绣蓉小姐,您……您还送她丫鬟?她配吗?”絮娘不明白,急的手脚乱舞。
“絮娘,你该沉住气。这是打仗。我送她丫鬟,当然不是白送。”绣蓉话里有话。
絮娘眨巴眨巴眼儿,有些明白了,试探地问:“您是说,送她丫鬟,就是给她使绊子?”
“也可以这样说。现下,我还得再****,所以,不急。”
絮娘就很欢喜。“绣蓉小姐,您这样聪明,一定能绊倒阿田的。要我说,除了您,还有谁配当照水将军的正妻呢?”
这话,绣蓉爱听。
“絮娘,咱们合力,不愁扳不倒阿田。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
绣蓉又喝了一口茶。她话里的意思已经再明白不过了。
“好。我丁絮娘发誓,从今天起,就是绣蓉小姐的人。我要不听小姐的,就让舌头里生疮,屁眼里生虫子,浑身臭烂而死……”
絮娘还真的伸出手儿,对着壁上的一副美女图赌咒发誓。
“行了行了。谁要听这个?再说,这是贵妃图,你说一百遍也没用!”
绣蓉让絮娘回梓桐苑去。没事儿,就故意地和阿田拌嘴,挑衅,找事情,败坏她的心情。若阿田说她几句,那就嚎啕大哭,越哭越响,弄得满府听见才好。
午饭之前,照水从宫里回来了。
他的马车内,还藏了一个小人儿,玺宴。
玺宴跳下马车,认认真真打量了一下康王府,点了点头,踱了步子:“不错。”
“怎么个不错?”照水不明白。
“你回来了,这王府也有人味儿了。”
“难道以前竟不是?”
“以前么,冷冷清清。老皇叔虽然强作威严,但满心萧索,府内更是死气沉沉。叫人一进来,就心生寒意。每次我待不了片刻,就要走了。可现在不同了。如今我见了你,只觉得这王府熠熠生辉,光彩无比呀。”
玺宴郑重说完,照水竟听住了。
他叹了一叹,却又想笑:“玺宴,你很会说话嘛。”
玺宴就拉了他的手,迫不及待要进来。“我想瞧瞧阿田姐姐,你快带了我去。”
“她在梓桐苑。”
玺宴就抬着头:“梓桐苑?是那地方?景逸哥哥,莫非你是要娶了她?”
“算你聪明。”
玺宴就笑:“你珍视梓桐苑。以前是婶娘住的,如今你给了阿田,可见……待她不一般。”
照水承认。
“命运就是奇怪。我在虞山当苦行僧,本以为一辈子这样的。却不想来了个阿田。我修来修去,却是给命里修来了一个女子。”
“这是老天爷看你太苦了,特意送来美女与你陪伴。那会儿我就说过,你不会一辈子当和尚。看看,被我说中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