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张?”连榷揽过赛天宝的肩膀,众人面前两人虽然不故意遮掩关系,但也不会做得太亲密,他只是哥俩好似的捏了捏赛天宝的肩膀。
肩头的力道像是把赛天宝从不着实地的云端拉回了地面,“呼,”赛天宝拽了拽领口,像是透不过气,“有点儿。”
连榷看着赛天宝的小动作,这是赛天宝平日里不会做的,而从下了直升机到村口的这段距离,赛天宝已经拉扯了领口好多次。“衣服再拽就坏了。”
“呃呃。”赛天宝尴尬地放下手,不自在地往前走。
连榷知道这时候必须得推他一把,于是态度有些强硬的,揽着赛天宝大步向前,赛天宝被他带着,踉踉跄跄地快步跟上。
“要先去你家看一眼吗?”连榷问他。
这个问题赛天宝在来的路上已经纠结过了,他摇摇头,“不去了,先进山。我们从村子外围绕过去吧。”
“听你的。”连榷知道赛天宝是暂时不想与村子里认识的人遇上,“带路吧。”
赛天宝说从村子外围走,就真的连村子都没进,在村口前换了方向。一行人浩浩****,很是打眼,赛天宝回忆着路,忽然听见有人高声喊他。
“阿宝啊——阿宝?是你不?”
一个穿着玫红色衣裳的胖大娘远远地打量着赛天宝,又看一眼赛天宝身边的一群人,疑虑不安地不敢靠太近。
赛天宝愣了两秒,嘴巴却比记忆还要快:“三婶婶?”
“哎呦!你这几年哪儿去啦!”赛三婶子一个箭步就要冲过来,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转身跑回去:“小郝啊!你弟弟回来啦!”
赛天宝的脑子轰地一声,两手忍不住颤抖起来,看着赛三婶子拽着一个瘦高的男人踉踉跄跄跑过来——男人看起来将近三十岁,理着圆寸头,眼神茫然,显然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嘴角却始终挂着笑,“不跑,不跑。”
“哎呀,快看看你弟弟啊!阿宝啊......”
“阿宝!”赛郝打断了赛三婶子的哭音,惊喜地打量着赛天宝,眼中的茫然褪去,拔高声音不停尖叫“阿宝”两个字,赛天宝应了一声,便哭得发不出声音了,赛郝奇怪地看着他,像是不明白弟弟为什么哭。
赛天宝走过去抱住赛郝,忍不住用力收紧了胳膊,然后放开,仔仔细细看赛郝的面容,而赛郝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道:“喵喵,回来了,阿宝,不找了。”
最后三个字放得很轻,小心翼翼地,像极了赛天宝哄赛郝时的语气。
赛天宝知道他在说什么,当时赛天宝误闯深林,便是为了给赛郝找猫,赛郝或许不知道赛天宝“失踪”意味着什么,他甚至没有什么时间观念,赛郝只是以为赛天宝去给他找猫了。
赛天宝深抽一口气,还是难忍,眼泪怎么也收不住,一个站不稳身子往后仰,一只温暖的手掌贴上他的后背,将他揽入怀抱,赛天宝听见低沉的声音温柔地劝慰他:“先不哭了,嗯?”
“嗯。”赛天宝点点头,用手背胡乱抹眼泪,随行的何松细心多了,递过来一包纸巾。1534不懂怎么安慰,只好站在一旁关切地看着他。
连榷接过纸巾,为赛天宝擦眼泪,看着怀里的人哭得脸都红了,心疼得不行。
赛三婶子也哭着,但比赛天宝冷静多了,看着这么一大伙人很是疑惑:“阿宝啊,这些是?”
“三婶婶,他们都是我朋友。”赛天宝连忙道,还带着点鼻音,但面容已经收拾干净,这几年饱受磨砺炼出几分沉稳的气质,赛三婶子看着他,暗暗吃惊,总觉得阿宝变成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这么多朋友啊,出息了。”赛三婶子点点头,没有深问,反正之后有的是时间。淳朴的妇人已经收起了眼泪,高高兴兴地说:“等你爸回来一定高兴死了!到时候咱们上你铁哥家吃饭去,铁子家开饭馆啦,这么多人,可以好好热闹一下!”
赛天宝一手搭着连榷的胳膊,一手拉着赛郝给他递糖的手,双眼闪亮:“我爸去哪了?”
“早上有个外国老头要进林子,你爸给人带路去了。”
“什么?!”赛天宝猛地收紧手,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连榷拍拍他的手背,“先问清楚。”
连榷从手机里找彼得洛夫的图像,赛天宝急急地问:“我爸从来不愿意进林子的,怎么会给人带路?”
“可不是,我也是纳了闷儿了,他把小郝带过来给我看着,也没说啥,咋了?”赛三婶子搓搓手臂,不安地看着连榷身后的几人,“出啥事了吗?你这几年干啥去了?”
“阿姨,麻烦您看看,是这个人吗?”连榷将手机递过去,赛三婶子眯着眼睛看了会:“应该是吧,远远地我也看不清楚,外国人不都长差不多嘛。”
“他们有几个人呢?”
“两个。”
连榷和赛天宝对视一眼。他们预想的最佳结局,是他们冲散彼得洛夫力量的时候梁稚杀去彼得洛夫,他们在两败俱伤时稳坐赢家,当然这只是理想情况,原的存在是一个很大的不稳定因素,关于原他们知道太少,只能猜测梁稚和彼得洛夫一定会冲着原去,于是连榷带着人连夜赶了过来。路上他们还分析过,认为彼得洛夫赶过来的时间应该跟他们差不多,或许会比他们晚一点,没想到还是太乐观了。
“他们几点走的?”
“八点多吧。”
赛天宝担忧地看着连榷,焦急不已,“我爸真的从不乐意进林子!每次进也不去太远,因为我哥就是在林子里遇到意外的,他跟彼得洛夫走会不会是出什么事了?”
“别慌!”连榷握着他双肩的手使了几分力气,“冷静。”
赛天宝看着男人沉静的面容,内心涌出一股力量,让他冰冷的掌心渐渐回暖,乱糟糟的想法散开去,赛天宝果断道:“我们现在就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