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蔫哒哒的卫蓉,忽然就有些同情起来——三姐授课很严格的,锦屏的‘福气’还在后头。
锦屏:不行了,这卫家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得赶紧寻个机会找卫厌,她!要!回!家!
现代时候,在少年宫学电子琴时她都要死不活的,如今还要学古琴,那七根弦拨来拨去的看着都头疼。
一夜过去,锦屏吃过早膳,拎好装有踏雪的猫笼子敲响明玕院门。
好巧不巧,卫厌正在树下弹琴,泠泠淙淙的听着还不错。
锦屏气咻咻将猫笼子放在石桌上,“再弹,我就放猫了。”
琴声戛然而止。
卫厌抬眼道:“怎么了,一大早的便如此动气?”
锦屏:“我有话直说了,你当初要求我的我都做到了,如今我要听句实话,我到底什么时候能够回去?”
“在卫家做客不好吗?”
“汝之蜜糖,彼之砒霜,”锦屏忍住吐槽,索性一手放在猫笼门上,里头踏雪正蠢蠢欲动,“总之,我要回去。”
卫厌滑动着轮椅侧过身,试图让视线里看不见猫笼子,这才从容道:“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会考虑你的问题。”
锦屏盯着他,听见他道:“新族长之位,我与三姐,你更支持哪位?”
按照社畜老油条的话说,肯定是在谁面前就紧着谁说好话,标准答案就应该是‘当然是您七公子’。
但锦屏脱口而出,“当然是三姑娘。”
“为何?”
锦屏深吸一口气,“卫厌,你没发现吗,你从始至终都掩饰不住你心里的恨,先前我不明白,如今看来,你痛恨的便是害你之人。”
“可害你之人,也是三姑娘至亲父母和兄长。”
“你若是新族长,必然会十倍奉还,到时候家宅宁不宁且不说,于三姑娘而言定然心如刀绞。”
“诚然,那些人心肠恶毒是该受到惩罚,否则你当初九死一生的危险,岂不是白白承受,可你心中的恨早已生成心结,你一日解不开,那么久难以做到真正的‘公平’。”
卫厌握紧轮椅扶手,怔怔看着锦屏。
直到锦屏说得口干舌燥,自顾自去摸茶喝后才哑声道:“那三姐呢,就能做到绝对公平么?”
锦屏吹了吹冒气的热茶,歪着脑袋道:“至少表面上看来,是的。”
“我听闻卫大爷和卫大夫人如今所住院子连下人都没有,所需所用都得他们夫妻亲自忙活,见天吵架还得憋屈忙活,将一切去消磨在柴米油盐里,至亲至疏夫妻,不过如此。”
“更别说卫大公子被迫去游历人间,那样一个心气高傲的人,如今定然生不如死。”
“明明是父母兄长做下错事,可愧疚却压在三姑娘身上,叫她往后余生放不下,是以会不计一切补偿你和九姑娘。”
在这个‘孝’大于天的时代,子杀父那是要承受最毒恶意和最严重处罚的。
卫厌承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