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氏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夜,紧紧将甜丫抱在怀里。
天亮之后,她环视着想找夫君方文幸,可是却一直看不见。
倒是方奚河起来下驴车洗漱时,瞧见了侯在马车一侧的方文幸:唔,一夜过去,这猪头脸还是这么肿?
齐韫和方大山过来议事。
卫厌眼力极好,将周围其他流民觊觎的模样尽收眼底,便示意奚云留意,于是奚云当机立断,“所有人,立刻收拾行囊,准备上路。”
“不,不先吃饭么?”昨儿个不成器的弟弟欠赌债,气得方大山没怎么吃东西,眼下肚子正叫唤着呢。
奚云:“大哥,昨儿个咱们用玉佩换了二哥自由身,如今在其他流民眼里就是身怀宝藏,别说吃饭了,你信不信那些人心里头,正盘算着怎么吃这拉车的驴子肉呢?”
一句话直听得方大山浑身战栗,对上齐韫肯定的神色,立马扭头就去安排。
女人孩子走前头,男人断后。
水路没法过,就沿着水道一直走,不管去哪儿先走就是了。
驴子都瘦了十几斤时,众人到了一处山脚。
齐韫带人去探路,再回来便道:“除开咱们来时的路,便是两条选择。”
齐韫手中握着树枝在地上比划着,“一条,是上山,一条是前面的城池,只是不知是何郡。”
卫厌倒是心知肚明,优哉游哉点破,“亭湖郡。”
方大山眼睛一亮,似是听过,“亭湖郡,我们竟然到了亭湖郡。”
他喜不自胜,也拿了根树枝在地上点了点,“亭湖郡过去,就是连云郡,就是咱家远房亲戚在的连云郡啊。”
可奚云面上并无喜色,“绕了这么多天的路,咱们都已经筋疲力竭,莫说什么连云郡投亲,眼下谁又敢保证,那亭湖郡外与先前的洵水郡形势不同呢?”
总之一句话:进不去那都是白搭。
齐韫也是这个道理,“我觉得,大家还是得好好修养一二,否则再疲惫下去,迟早要出事。”
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便是补给的重要性。
再根据能量守恒定律,如今大家都在消耗赶路,得不到元气滋补,自然是要崩的。
卫厌似乎在冥想,从说了郡名后就再未开口,仿佛于他而言去哪里都一样。
实则心中算盘拨弄地叮当响,不过想来这么多天过去了,那青鸟衔玉的卫氏玉佩,应该已经惹出轩然大.波了吧?
真期待卫家那些人的嘴脸。
奚云手中水葫芦嘴朝下顿了顿,果然没有一滴水了,于是便道:“上山。”
饶是方大山有些踟蹰,心心念念着连云郡,却也没阻止众人上山。
越往山上走,树木越繁茂,但行人却是一个都没有。
奚云看着脚下成型的山道,还有路边时不时出现的六角亭子等歇脚建筑,便愈发觉得山上一定有什么去处。
果不其然,行至山巅疏阔处,众人惊叹之声此起彼伏,声音都激动起来,一扫先前的低沉。
“竟是这般阔气的道观?”
“好厉害的手笔,瞧那山尖尖,那儿,就是那云雾遮的地方,也有房舍呢?”
“……”
古人望梅止渴都能有前进的动力,如今众人瞧着近在眼前的道观,自然是腿脚更加有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