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圣上带头从私库里拿出些钱财,要求京城各家勋贵名门捐钱捐物,派人去榕州善后,当时谢家不得不拿钱出来,可把谢老夫人给心疼坏了,大骂“那些贱民死了也就死了,为什么要坑我的钱,下辈子做畜生去吧”。
算一算,距离榕州瘟疫爆发只有四个月不到的时间了。
“孟姑娘。”
魏玠的声音把她从记忆里拉出来。
孟晚溪忙收敛起自己的异样,“魏大人提到天气寒冷,正好我给任夫人她们做过避秽香,有祛除晦气、防病养生的功效。使团长途奔波劳累,难免有不注意防寒保暖的时候,我想多做一些,分发给所有人,免得万一有个什么事,再耽误了使团行程。”
魏玠笑道:“你想得挺周到。”
孟晚溪印象里没听闻使团经过榕州时,受到瘟疫影响,但榕州的瘟疫不可能一朝一夕间扩散至数万人只怕眼下已经有了苗头,但未得到衙门的重视。
使团中最会受到影响的是劳碌在外的护卫与奴仆,一旦染病,便会无情地丢下他们,不管生死,人手不够从别的地方征召就是了。
她斟酌道:“常说冬春时节,最容易有瘟疫发生,魏大人多多谨慎些吧?”
“哦?”魏玠倾身靠近孟晚溪,笑意更深,“孟姑娘你这番提醒,叫我想起上一回你在宫门前拦我,提醒我前往江南时要小心。”
孟晚溪抬手抵在他胸口上,懊恼道:“我不该多话的,默默做了香,自己用就是了,免得一片好意却平白无故地给自己惹上麻烦……”
看着姑娘家眼尾泛红,恼羞成怒却透着娇憨的模样,魏玠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只是觉得孟姑娘仿佛有神力,能未卜先知罢了。”
孟晚溪果断摇头,“凡人一个,哪有这样的神力。不过是怕耽误行程,惹大梁的皇帝不高兴,再度发兵入侵大楚,弄得民不聊生。再者,也是我卖香的手段。”
魏玠打量着她,虽说含着笑意,但更像是笑里藏刀,要切开她的脑袋,把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全都扒拉出来。
孟晚溪主动问道:“魏大人,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魏玠压下心头的一丝疑惑,反握住孟晚溪的手,“放手去做吧。”
孟晚溪看着被魏玠握住的手,和他的话一起透出无比的讽刺。
翌日巳时,使团带着满满当当的贡品上路,任文敏与魏玠客套完,长长地松口气。
“其实……我真没想到魏玠会这般好说话。”他心有余悸,“而且他大可以把其它赃物私吞下来,但也一一记录在清单中。”
长史瞟一眼门外,谨慎地说道:“此去大梁还有好些时日呢,路上动动手脚,收进囊中,您也不知道呀?”
任文敏摇摇头,“总归是对我法外开恩了。首辅大人的恩情,可不是那么好欠的,得早早还了才好。”
说话间,他看到一人风姿翩翩地从竹间小路而来,示意长史退下,自己迎了上去。
“庆王殿下。”他作揖唤道,视线落在李嘉言手中的竹叶纹盒子上。
李嘉言爱护有加地捧着盒子,温和笑道:“刚从令郎手中得到一样宝物,有话想问问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