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平淡,她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你真是上回背我背的呀?是在哪儿崴的,还是我太沉了?你当时不舒服,你怎么不跟我说啊。”
“我要是知道你吃劲儿了,我下来就行了哇!”
他就又看她一眼,还是眼睛乌黑乌黑的,就是不说话。
叶青鱼攥紧手指又放开,“……那我上次来,你怎么没跟我说呢?我要是知道你的脚是因为我伤的,我肯定不会拿橡皮砸你。”
他这一回,眼波幽闪,“那你会答应我么?”
“哎?”叶青鱼思绪来个急刹车,仔细想想他的意思,这才叹口气,“一码归一码,行吗?你的脚因为我伤的,我应该陪你上医院,也可以照顾你;可是给你补课的事,是另外一回事。”
他随便点个头,“所以,我为什么还要说?”
叶青鱼咬住嘴唇。
“那,不管怎么样,既然你是因为我受的伤,我总该跟你道一声歉,再道一声谢吧。”
他转开眸光,“不用。”
叶青鱼肝儿有点疼。
她便站起来,“反正我来也来了,道歉和道谢你又不稀罕……那我就该说的都说完了。那你歇着你的,我走了。”
叶青鱼下楼,金司机赶紧跟上来。看样子之前金司机都没敢上楼,就在楼梯口听着动静来的。
他搓着手跟在叶青鱼后头嘀咕,“小老师,你看我们小少爷的脚都伤成这样了……那他接下来的功课肯定得耽误。”
叶青鱼瞥了金司机一眼,“你们冯小姐还没能给他找个老师来吗?”
金司机使劲点头,“小少爷就想要你。”
叶青鱼霍地停步,“金叔儿你说什么呢?”
金司机眨了眨眼,却是一脸的实诚,“我说的都是肺腑之言啊。怎么啦?”
叶青鱼叹口气,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我现在都好几个学生了,时间全排满了。不好意思哈。”
叶青鱼已经走到了院门口,金司机在绝望里再找希望的表情,“……那,小老师你能经常来看看他吗?就是探病的那种。”
叶青鱼站定,微微垂眸。
她再抬眸,远远望向小楼上的那扇窗。
窗内没人。
叶青鱼垂下眼帘,“行吧。”
叶青鱼还是走了,头也不回。
金司机在院门口不甘心地张望了良久,跟俗话说“傻老婆看捏汉子”似的等了老半天,看那抹挺得倍儿直的背影走得甭提多坚定了,一点儿回头的希望都没有了,他才叹口气,搓搓手转身赶紧往里跑。
他“噔噔”上了楼,进门就嘀咕,“小少爷,她真走了。这可咋整啊?”
江诗远依旧眸色淡淡,“走就走了呗。”
金司机:“啊?那……”
江诗远抬眸看他,终于,缓缓地,唇角勾成向上的弧度。
“她不是来了嘛。”
金司机:“?”
就算她来了,可是她又走了啊!少爷还是没留下她啊!
江诗远却重又垂下眼帘去,将写字台上的书本整整齐齐码好,“……她还在乎我。”
叶青鱼从江诗远姥姥家小楼出来,挺直脊背,一直走到了胡同口。
再往前,就离开了小楼去,又是普通职工的住宅区了。
“叶老师?你怎么在这儿?”忽然一个声音从斜后方传过来。
叶青鱼停步回眸。
是刘欣。
刘欣从路边一栋家属楼里走出来,一边走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叶青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