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鱼整个人都是麻的,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该用什么表情、什么态度去面对。
只是,莫名地,她心底反倒先冒出一点担心来:
拜托,这么大热的天儿,这死孩子他,不热么?
他穿一身黑哎,又是在这样嚣张的大太阳下,他这是想变成人体烤串儿么?
还有,就算摆渡车里边空调很足,可是金属外壁是滚烫的呀!他还背靠着站得笔直?
这孩子,傻的吗?
这么一想,叶青鱼反倒有些放松下来了。
——看样子,这个世界里虽然也有江诗远,名字还是那个名字,人物关系还是那个人物关系,但是好像不是同一个人了。
曾经的阳春白雪、高岭之花,如今的通身漆黑、傻里傻气。
那也就,不用太在乎了吧。
同名同姓的人,这个世上多了,她就只管处之泰然地把他当成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就好了。
其实,曾经的她在自己原来的世界里,何尝没有过这样的愿望呢?——江诗远,如果他们能一直都是陌生人,该多好?
“鱼儿,这就是诗远。刚刚你中暑晕倒,我都吓麻爪了,是诗远这孩子从飞机上一路狂奔下来,然后把你给抱上车来的。”
“鱼儿,你快谢谢诗远啊。”老叶的声音穿进来,激活了她麻木的神经。
她竭力茫然地迎上老叶的视线,不想让老叶瞧出她眼底的波澜。
她得做出对江诗远完全陌生的模样来。
陌生人,是啊,陌生人。
1994年的江诗远,本来就应该是陌生人。
叶青鱼的神情让老叶有点尴尬。
她明白,老叶以为她是将对冯婉茹的讨厌也“附赠”给了江诗远。
其实也没岔儿,前世的她可不就是因为这个,见江诗远第一眼就是冷面相对、句句带刺的么?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前世的初见是江诗远自己送上门来;可是在这1994年,却成了她主动送上门去了。
不过这当然是她不想的!她明明只是来盯着老叶,怕老叶被冯婉茹带走啊,她哪儿能想到,这竟然莫名其妙地,特么成了她跟江诗远在这个时空里的第一次相见!
心里虽说别扭,但是
她知道接下来老叶就该跟江诗远介绍她了。
她按住老叶的手臂,抢先跨前一步,“江诗远,咱们打个赌呗。”
江诗远眯起眼来。
本就一身黑的少年,那一双眼就更深黑如子夜。
那看不见底的深黑里,层层涟漪出警告。
叶青鱼却别开眼。
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