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鱼当时听着一脸疑惑,摇头说她平庸普通办不到。
现在仆兰坚持要将她带走,给她办得到的一条路。
草鱼有点恐惧急促:“商将军,你不必向我道歉,是我该向您赔礼,我既懦弱又无能,不敢答应。”
商观致叹息:“我也只是试探询问而已,害你焦虑了,回来跟你姐姐说一声,你不会走的。”
草鱼站在原地没动。
商观致疑惑看她:“怎么了?”
草鱼手都在抖,五官隐在阴影里,看的不真切,“将军,如果我去做了细作,战争什么时候能结束?”
商观致神色变得严肃,正式的回答:“我不知道,但我会拼这条命,只求民安。”
草鱼缓缓抬头,满眼都是泪花,模糊她的视线。
不远处,士兵正在清理残局,将村民的尸体抬走。
那里面有草鱼认识的人,都是一个村的,一起躲在深山,一起忍饥挨饿,一起种粮种土豆。
商观致轻声说:“我的父亲曾是将军,后来他名呀,慾呀,都不要了,只身跑到了胡人之中,成了默默无闻的细作,我会让他找到你的,你不是一个人在那。”
乱世就像赌桌,人无力招架,被拿走钱、拿走地、拿走亲朋好友、拿走健康、最后拿走命。
不多时,草鱼去而复返,神情要比刚才出去时坚定。
她说:“二姐,我要跟仆兰走,他既然在这种危险的情况下都没有叫我丢下不管,那我就把他当个依靠,我年纪也不小了,也失身于他,就从此跟了他吧。”
董池鱼脑袋疼,疼的说不出来话,只用手揉着太阳穴。过半天才说:“娘在家等你呢。”
草鱼黯然道:“娘跟前有二姐就够了,更何况还有鲤鱼、青鱼。”
董池鱼万分不解:“就因为你失身他,你就要跟他了?还是他要带你走,你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犯了,人质爱上了绑架犯?”
草鱼忍下悲痛,看着她说:“二姐,你是这世上最璀璨的太阳,你光芒四射,人们会不自觉的仰望你。我是太阳下的烛光,有太阳在的时候完全不需要烛光。我那么渺小微弱几乎从未被人看见,从前也不甘心过,后来便承认了,有这么优秀的二姐在,自身的光芒不重要了。可这次头一次有人肯定我微弱的光芒,我手足无措,还有些欣喜,终于有人看见我了。”
“糊涂。”曹君呵斥:“草鱼,仆兰是胡人,是侵略者,你们是世代的仇敌。”
草鱼捏着袖子,头也不抬地说:“可是,连皇帝都在侵略者的手底下讨生活。”
曹君说不出话来,太丢脸了。
草鱼去意已决,董池鱼拦不住也就不拦了。
等到她真的要跟仆兰走时,又开始害怕,紧紧拽着董池鱼的手,慌慌张张地说:“二姐,我这么做对吗?”
董池鱼能说什么,只能说,“不知道,但做错也没关系,草鱼,按你的选择去做,没有人的人生是因为一次错误的选择就被毁掉的。在当时惊天动地的大事,等你年岁渐长,回头一看,原来不过如此。根本没必要那么紧张。”
草鱼松开了董池鱼的手,毅然决然地走了。
人们常说,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小女人生于乱世,也想在这乱世留下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