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手足无措。
人性本恶,哪怕只是掌握一点微小的权利,都想利用这点微小的权力欺人。
倘若不是一个卖鱼女弄脏他的画,而是富家千金,他就会耐心的等待赔偿。可草鱼浑身都是鱼腥味,看着不大聪明,又弱又软,所以他的巴掌举起来了。
他或许都不是想要惩戒草鱼,只是想看见草鱼在声色俱厉下,惊慌恐惧的动作,以为她自己犯了天大错的窘迫不安。
这点目的在曹君的出现后,破碎的无影无踪。
曹君的社会地位让他试图营造的优越感碾压的分毫不剩。
人们争相讨好着那两个卖鱼女,“姑娘别撕了,手下留情呀。”
“这么好的画作,我一年都看不到一幅,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我面前被毁了!”
“多少钱,我买了,我出一百两。”
董池鱼用力地撕碎,一幅都不卖,那些,撕碎的画卷轻飘飘的落在水面,像羽毛一样,又像纷纷而落的雪花,也像被风吹起来的柳絮一样。
草鱼看着撒起来的白茫茫,一瞬间透过缝隙看见认真作画的曹君,心漏跳了一拍,像是擂鼓一般敲打了起来。人群过于喧闹,她猛烈跳动的心脏没人知晓。
曹君微微侧头,小声对董池鱼说:“差不多行了。”
董池鱼点头,拿着钱袋子,掏出二十两,“这是给你的赔偿,够吗?”
路人无地自容,想拿钱走人。
董池鱼手往后一伸,没让他碰到钱,眼神发冷:“那你告诉我,我妹妹这一巴掌怎么办?”
路人见她要不依不饶,立刻指责:“是她先弄脏了我的画。”
草鱼解释:“是鱼自个儿跳起来的,我也没想到。”
董池鱼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什么都不用说,画我们愿意赔,哪怕你这是个假货,但我妹妹这一巴掌不能白挨,你打她了,她得打回去。钱货两清,巴掌两清。”
路人咬了咬牙,一瞅四周都是看热闹的人,曹君冷冷地瞧着他,他硬着头皮“嗯”了一声。
董池鱼把钱给他,对草鱼说:“使点劲。”
草鱼搓了搓手,使劲抡一巴掌抽了上去,啪的一声响,打的她自己手掌发麻,但心情好。
周围人啪啪鼓掌叫好。
路人颜面无存,挤出人群一路小跑,恨不得从地缝里钻走。
董池鱼站在小凳子上挥手赶人,“热闹散了再在我摊位前看热闹,就得花钱买鱼了!”
众人一哄而散,只有几个有钱人打扮的人还在商量着要买画。
曹君恃才傲物:“我的画,一向只送不卖,诸位慢走。”
那几人便摇头叹息着离开了。
“我听说有人当街撕我的画,一猜就是你。”曹君画的手酸,一个劲儿地揉手。
董池鱼多会看眼色呀,立马卑躬屈膝做狗腿的样子,“辛苦您了,回家想吃点什么?我让草鱼给你做。”
曹君端起了架子:“还不够。”
草鱼赶紧小声说:“我最近攒了点钱,虽然不及你的大作值钱。”
曹君见她惶恐,便说:“画作而已,能画就能毁。而且你姐姐经常用我的画剪小人,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去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