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渊是不太愿意回忆往事的,那段记忆残酷的让他无法承受。他的记忆力很好,两岁的事情都记得,幼年无法理解的事情随着年岁渐长被重复的翻出来,深刻的体会理解,于是越发痛苦。
越是敏锐聪慧,越是不可自拔。
“我还是喜欢叫你故渊,王溧听着太陌生了。无所谓叫名还是叫字,反正亲疏我定的,我觉得怎么样都跟你亲厚。”董池鱼不讲理地说。
故渊点头:“也对,叫我名的人很多都盼我死。”
名是专供长辈、上司和自己称呼的,而表字是交朋好友时相互称呼,能够区分出亲疏远近。
很多人都说血浓于水,唇齿相依,但亲人比陌生人更加有牵绊的血,往往也会成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理由。
有时候更是因为是至亲血脉,所以才非杀不可。
董池鱼:“那你就要换个角度想了,我就不死气死他们。”
故渊道:“也好。”
在董池鱼的认知里,故渊很少提他家,为数不多提王家时也很隐晦,假说别人故事。那个爹是个王八蛋,那个娘在饥饿时想吃他,他父母运很差,不过这世道很难有谁走好运。
从故渊透露出的三言两语中,不难拼凑出故事大概。
父母在溧阳分别,母亲带着他艰难求生,饥饿时差点吃他,最后母子兜兜转转去到南国,但南国的生活过得不好,他和父亲屡屡发生冲突,甚至到了父给子办丧事的地步。
在后面的故事里,母亲从他的话语里消失了。
董池鱼猜测,可能已经不在了,所以父子二人日益激化的矛盾没人调解,家里那些亲戚跟他也不是一条心的,故渊艰难长大,她越发怜惜。
她伸手抚摸着故渊的脸颊。
故渊看着她:“你为什么摸我?”
她的这个动作不代表任何含义,仅仅就是情绪到了的一种反应。
偏偏故渊问了,话一旦问出口,就要刨根问底。
她动作被不断的放大,找寻着理由,做着无意义的分析,让她一慌,缩回了手。
故渊:“你为什么又不摸了?”
董池鱼:“就……摸摸狗头,摸完就收回来。”
故渊摇头:“这不是摸狗头的摸法,我看过你去揉狗头,往往就是摁住一通**,不像刚才那样。”
董池鱼问:“我刚才哪样了?”
故渊眸有细碎的微光,“你很温柔。”
董池鱼狡辩道:“我一直都很温柔。”
故渊不紧不慢:“你一直温柔地摸我吗?”
董池鱼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故渊用平静的口吻问着让人难以回答的话,她绞尽脑汁,仍旧无法用理智来回答他这句话。
这不是一个理智的问题,所以不能用理智来回答。
她反问:“那你握我手的时候在想什么?”
故渊说:“我没想什么。”
董池鱼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低垂眼眸:“我摸你的脸,和你握我的手,都是想到了就去做的事情,没有什么含义,你我是一样的想法。”
故渊静静了好一会,眼眉微微挑着:“你的想法,真的和我的想法一样吗?”
“当然。”
“可你又没生病。”故渊说。
董池鱼被他弄得措手不及,只能闭上眼睛。
故渊:“你怎么不说话?”
董池鱼心烦意乱:“我病了,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