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素质不强的人,不能跟董池鱼聊天。
故渊就已经能跟上董池鱼的步调了,无论对方说什么都“嗯”“啊”“好”点头,这样一准错不了。
董池鱼后来就没空骚扰刀客了,她变得忙碌起来。
新城一下子涌进了好多人,人数倍增,疾病也倍增。
董池鱼在街口摆了个小摊,收费低廉,贫穷的病人是她主要服务对象,各种各样的病情找上门来,磨练医术,钱赚的少了也乐意。
曹君最近也很忙碌,春意楼添好些姑娘,出门街角就能看到卖儿卖女的爹娘,一手交人,一手交钱,钱货两清,从此就没有花妮儿那种俗套的名字,到了春意楼都是窃玉、降雪这等诗情画意的人了。新鲜的人一多,客人也多,夜夜笙歌,往往天亮了局才散。
有他们这种过得顺风顺水的,也有在家里唉声叹气的。
鲤鱼在码头上给人捕鱼为生,由于大批量的人涌入,都是青年劳动力,船家压船员的工资,他已经掉回八百文钱了。这已经算好的,大批找不到工作的青年只能挺着瘦骨嶙峋的身躯扛大包,甚至于在街角乞讨。
草鱼替人缝补衣服和养鸡鸭赚钱,那些逃荒来的妇人甚至不要钱,只要一口吃的上门补衣服,在这种内卷下,补衣服的活没了,只能一天一天的盼着鸡鸭下蛋。
罗氏左邻右舍家串门,打听发生了什么事,回来时神色凝重,说:“胡人又来了。”
胡人就像是在养猪一样,等秋天结束,麦子打完,就开始杀猪了。有时候两年杀一次,有时候三年杀一次,简直是他们固定的娱乐。
北国的朝廷越来越无力,防线一退再退,胡人铁骑能践踏的百姓越来越多,背井离乡的百姓也越来越多。
在这个世道,头天晚上闭眼睡觉,谁也不知道第二天能不能睁开眼睛。
所以能尋欢作乐的人越发的尋欢作乐,有钱有权的人哪怕在乱世亦能享受,过得跟国泰民安似的。
只有那些蝼蚁一样的百姓遭遇着生民涂炭,日无宁宇。
董池鱼感叹:“这一年的好日子就跟偷来的似的。”
她越发珍惜睡觉的时光,一觉醒来,隐约看见应该被五花大绑、藏在床底的刀客就站在她的床头。
董池鱼迷迷糊糊说了声早,翻个身继续睡,突然感觉到不对劲,噌的一下爬起来,“你你你你!”
刀客生了一张四方脸,脸上布满着褶皱与刀疤,稍微做出表情便显得狰狞凶狠:“稚嫩,我把药片藏在舌下了。”
董池鱼痛心疾首:“姜还是老的辣。”
刀客催促:“咱们走吧。”
董池鱼:“去哪儿?”
刀客道:“既然少爷不肯跟我走,那我就带你走,我不信他不跟。你这个女人有点意思,将来少爷娶妻,你可以给他当妾。”
董池鱼气笑了:“那我还得谢谢你抬举我,从前都是丫鬟,这回改妾了。”
刀客说:“听着丫头,这是你的福气,你们家祖坟冒青烟了,如果不是少爷看上你,你一辈子都要在泥地里打滚。”
董池鱼冷笑一声:“不好意思,我是猪,我就喜欢在泥地里打滚。”
刀客:“巧了,我家少爷就喜欢养猪。”
董池鱼:“我……”
刀客一拳打在床架上,床架被砸的出现裂痕,像蜘蛛网一样。
董池鱼当时就怂了:“故渊不喜欢我,他亲口说的,你拿我威胁他没用。”
刀客:“试试吧。”
董池鱼叹了口气,突然用头发缠住自己的脖子,“那我能不能用我的命威胁你?如果你强迫我,我就把我自己勒死,然后让故渊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