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君惊讶道:“你能治?”
董池鱼冷笑:“当然了,你准备怎么付医药费?我听说你浑身上下就四吊铜钱,全部用来支付房租,这两天吃饭都是蹭我们家的。”
曹君让她等等,起身下地拿出一张纸,研了墨,然后奋笔疾书。他爱写草书,讲究临于池,酌于理,师于物,得于心,悟于象。
他今日困扰多年的花粉症得到医治,欣喜若狂,于是写了一首诗:
拆桐花烂熳,乍疏雨、洗清明。正艳杏烧林,缃桃绣野,芳景如屏。倾城,尽寻胜去,骤雕鞍绀幰出郊坰。风暖繁弦脆管,万家竞奏新声。
盈盈,斗草踏青。人艳冶,递逢迎。向路旁往往,遗簪堕珥,珠翠纵横。欢情,对佳丽地,信金罍罄竭玉山倾。拚却明朝永日,画堂一枕春酲。
他把纸张抖了抖,干了墨迹,递给董池鱼,“拿去,抵你的药钱。”
董池鱼越看他越像疯子:“就用一张纸?”
曹君的声调比董池鱼还高:“你说这只是一张纸?这可是我的真迹,看看这诗,看看这字。存字之梗概,损隶之规矩,纵任奔逸,赴速急就……”
董池鱼冷淡地说:“你拿出去卖,换钱给我。”
曹君不敢置信问:“给你一支狼毫,你是不是要用它刷墙?”
董池鱼不屑:“不要,哪有刷子好使。”
曹君看透了这个女人:“煮鹤烧琴,暴殄天物。”
董池鱼鄙视这个男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他们两个在屋里都要打起来,但由于都去春意楼经常结伴而行。
罗氏一看二人经常同进同出,心里就生点别的心思。家里提前做秋天衣裳,她比量一下布,“一人一件还余出来点,拼拼凑凑够给曹君做个里衣。”
里衣是很亲密的衣裳,贴身穿的。
草鱼惊讶:“娘做?”
罗氏老脸一红,赶紧说:“当然不是我,是池鱼,等她忙完了,我跟她说一声。”
草鱼手里的针线都乱了,乱的跟她的心似的,“为什么让姐姐给他做衣服!”
罗氏琢磨着:“我瞅他俩挺好的,曹君模样生的不错,个子高,还是个读书人,考不中功名,教书也能赚钱,池鱼嫁他也不错,他这不租那不租偏偏租了咱们家,说不定有那份心思,我得试探试探。”
草鱼着急道:“姐姐肯定不乐意,她喜欢姐夫。”
罗氏脸一沉:“什么姐夫,你没姐夫,往后不许提故渊半个字,池鱼都忘了,你还记得做什么?”
草鱼伤心说:“故渊对咱们多好呀,这房子是他掏钱租的,他把钱都给姐姐,自个身上一分钱都没有,大冬天的也不知道他去哪儿了。”
罗氏心里揪了一下,将针线活放下,叹了口气:“谁叫他走了,人走茶凉,媳妇当然归别人了。还有一个半月,七夕要到了,我得撮合他俩过七夕,把这事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