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渊看了一眼屋子,“收拾的挺干净。”
董池鱼手一伸:“给钱吧。”
故渊若有所思:“黄庭南给的那五十两银票,是你收着呢?”
董池鱼立刻说:“好啦好啦,帮你打扫屋子就不要钱了。”
故渊笑了笑,“好,多谢你大方。”
董池鱼颇为遗憾:“黄家那么多好东西,我拿了好多装进包里,可惜最后被追杀,情急之下都没拿,估计都葬身火海了,太浪费了。”
故渊问:“都偷了什么?”
董池鱼掰着手指数:“纸,好多好多白纸,还有墨、砚台。哎呀,窃书不能算偷……窃书!……读书人的事,能算偷么?”
故渊意外又不解:“你拿那些做什么?又不能吃。”
董池鱼瞅他惆怅:“我的脑子里难道只有吃吗?”
故渊:“不然?”
董池鱼装模作样捋不存在的胡子:“我是个读书人。”
故渊噗嗤一声笑了,觉得她装腔作势还怪有意思的。
董池鱼无奈:“我真的是读书人。”
故渊:“上次你在地上写了糧倉,缺胳膊少腿。”
董池鱼腹诽,那叫简体字!
故渊想了想,“如果你想识字的话,我可以教你。”
董池鱼:“我识字的。”
故渊沾湿指尖,在小几上写字,“这个字怎么念?”
董池鱼眯着眼睛认:“轩然霞举。”
故渊又写了四个字。
“霞姿月韵。”
……
“龙章凤姿。”
……
“玉质金相。”
……
“淑人君子。”
……
“芝兰玉树?。”
董池鱼双手捂住桌子,不让他写了:“怎么都是夸你的词?我夸你夸的口都渴了。”
故渊淡淡地说:“我听这些词最多,顺手就写了。”
董池鱼翻白眼,可真能装批,“谁家的姑娘这么花痴,用这么多词来夸你?”
故渊微微一笑,看着她:“你啊。”
董池鱼:“……”原来这里还有一个陷阱。
故渊有些意外:“你居然都会认,只是不会写吗?”
董池鱼不想承认自己不会写,“你的那个字笔画太多了,写着累,我这个字写着轻便。”
故渊点头:“如果是考试的话,你肯定最早交卷。”
董池鱼得意。
故渊:“然后零分。”
董池鱼脸垮掉了:“这个世界需要改革,要推行简体字,这样会让学习速度变快。人们需要知识,小部分人垄断知识,大部分人斗大字不识一筐,那么小部分人便牢牢的压制下层,为所欲为。让民众获取知识,是实现平等绝不能少的前提条件,大部分人获得知识,才能改变这个国家。”
故渊指尖立在唇上,示意她噤声:“不要再有这样危险的想法了。”
九品中正制是世家把权的方式,连有才华的寒门子弟都没出头之日,何况是普罗大众。她的改革之梦,只有整个世家的人都死光了才能达成吧。相比起雄厚的世家,她死掉的可能性更高。
董池鱼叹了口气,而后笑了笑,用手掌把水珠字迹擦掉,“都不能确保年年吃饱饭,说这样的话的确没意义。”
故渊不理杂乱事物,用水珠在小几上写了八个字:
厌厌良人,秩秩德音。
董池鱼问:“这也是夸你的话吗?”
故渊想了想,“嗯”了一声。
厌厌良人,秩秩德音。翻译过来便是:安静柔和我夫君,彬彬有礼声誉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