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渊生无可恋地看着她的小一舌一头。
在这种场面下,能够镇得住的,只有罗女士。
她敲着锣,扯着嗓子喊:“散场了,魏东你别躺地下,来个人给他拖家去——阿木你别玩粑粑,找你娘去!娟啊,我叫赵娟呢,饭碗都收一收,都装着缸里,拿水泡上,明儿大家一起刷。刘娟这回招呼的是你,你家那口子好像睡茅厕了,赶紧拖回来!大牙,别脱啊,这大马路上不是你家!哎呦!没眼看了!都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没喝酒的……没喝多的搭把手来,把桌子都抬一抬!”
故渊一伸手:“娘,这里。”
罗氏凑近一看,桌子上趴了两个,桌子下躺了三个,董池鱼保持着张大嘴的动作,像个河马。
她惊讶:“这是在干什么?”
故渊说:“她认为她把月亮吃掉了。”
商观致眉头一皱:“那天上明明还有两个月亮。”
鲤鱼醉醺醺地睁开眼睛,翻了个身,闭眼继续睡,咕哝了一句:“明明是三个。”
商观致坚持认为有两个月亮,他们两个吵了起来。吵醒了魏东,魏东打了个哈欠:“第一排有两个,第二排有三个,你们说的都对。”
董池鱼不高兴:“胡说,月亮只有一个被我吃掉了,在我喉咙里,不信你们看,啊——”
罗氏上前一人揍了一下,顺手把商观致给打了,反过来连忙道歉:“哎呀,将军对不住了,习惯了。”
商观致一扭头对着空气说:“娘子,她打我。”
罗氏瞅着这个场面,叹了口气,随即凶神恶煞地喊:“胡人来抢粮了!”
蹭了一下,地上的人都爬起来,分不清方向一通乱跑。
商观致做出迎敌的姿态,“所有血性男儿随我冲杀——”
董池鱼眼睛一眯,爬到凳子上,“二营长,我的意大利炮呢!”
罗氏烦死了,看向唯一清醒的故渊,埋怨道:“你不是说你拦着吗?咋喝这么多。”
故渊冷静作答:“我拦了,她没能灌我酒。”
罗氏想,是她年纪大了,没办法和年轻人交流吗?她揉脑袋:“你自己把你娘子扛回去!”
故渊面色凝重,看着董池鱼四处找她的意大利炮。
最后大家都撤了,连桌子都搬走了,商观致都跟着空气回故渊家睡觉了。
董池鱼还是不回家。
故渊苦口婆心:“大家都回家了,四周已经没人了。”
董池鱼:“他们路远是得先回家。”
故渊说:“你家也不近。”
董池鱼:“胡说,我家就在这。”她拍了拍身下的土地躺下就要睡。
故渊一把将她薅起来,扛在肩上,“是你逼我的。”
董池鱼在他肩膀上一颠簸,感觉胃部有哪吒闹海,“嗷——”
故渊深吸一口气,只当做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
董池鱼艰难地捂嘴,“不能吐,这可是辛辛苦苦种来的粮,得咽回去。”
故渊忍无可忍:“不准咽,都给我吐出来。”
他晃了两下,董池鱼吐的更多了。
这是故渊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但他还在安慰自己,吐在自己身上,总比咽了强……个屁!
“董池鱼,你这辈子能再沾一口酒,我就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