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一下一下的把木门砍碎,这帮人就像是蝗虫一样往屋里挤,像强盗一样挨家闯。
他们搜到了魏鹏家,打碎了门窗,魏鹏又惧又怕又气,“你们这跟强盗有什么区别!”
“我让你知道知道!”几个人拿着铁锹就拍打,打的魏鹏头破血流。
那帮人已经红了眼:“给不给!你们给不给!”
有的饥民充好人拦着:“我们就想要口饭吃,都要被饿死了,你们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吗?”
魏鹏直哭:“那谁来可怜我们,我们的粮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也会被饿死。你们既然敢抢,怎么去抢有钱人家,大家都是地里讨饭的,来折腾我们干什么!”
“闭嘴,不给粮就打死你们!”
人在饿极的时候是不理智的,即使有一点理智也用在了不想多管闲事上。有些人暴躁起来,那就是揪着又打又揍,魏东都没声了。
有的把粮扔到了院门口,期待他们拿完粮就走,结果这帮人刮地三尺,务必要找到家里每一份粮。
罗氏有经验,领着儿女缩进地窖里,手里拿着大棍子,地窖口小,要是一个一个的跳下来,她就一个一个地削死。
外边的喊叫声凄厉,和胡人来的那天晚上没有任何区别。是烧杀抢掠、是无力抵抗、是希望剥夺。
忽然间听到一阵马蹄踏地的震声,商观致为首,盔甲上有着许多血迹,干和凝固,下跨天马玉花骢,威严眼神透着气概,有西楚霸王的气魄。身后千人骑兵,手拿长矛,有绞杀之势。
“快跑,官差来了——”
饥民一看这场景慌了,有的赶紧跑,有的藏在屋里。跑的被弓箭射中腿,藏屋里的被揪出来。连带着村民也被搜出来,官兵对着还算客气。
但村民们还是慌张,官兵比强盗好不到哪儿去。
但鲤鱼兴奋了,几乎跳起来说:“姐夫!这个是我姐夫,是个大将军!”
商观致看着他,头疼地拎马让开路,他身后,故渊和董池鱼共乘一骑马。
故渊幽幽地盯着鲤鱼。
“姐姐……姐夫……”鲤鱼浑身发凉,赶紧躲到了罗氏后面。
故渊脑袋一歪,天真无邪:“是叫我吗?”
罗氏把鲤鱼揪出来拍打着他,骂道:“你有几个姐姐,大丫不算,你就一个姐姐,见谁都叫姐夫,你疯了吧!”
草鱼拦着,护着鲤鱼,“娘,别打了,本来就不聪明,打一打更傻了。”
董池鱼翻身下马,“娘,别打了,你手疼。”
罗氏回手就拍她,“不疼,我打死你们得了,小的小的不省心,大的大的也不省心,怎么敢离家那么久!”
董池鱼往故渊身后躲,陪笑道:“出去找活干了,赚了点银子,回家给你看。”
罗氏畏惧那些满身杀气的士兵,拉着女儿的手臂,小声说:“他们怎么回事?”
董池鱼:“我答应赠他们一批土豆,他送我们回来,亏得回来的及时,可解决眼下的麻烦。”
那些饥民在面对持刀持枪身着盔甲的士兵时,是没有优势的,但他们背靠着背手里的锄头还举着,似乎是想要螳臂挡车。
“朝廷钦差在此,还不速速束手就擒!你们这群暴民胆敢抢掠,视法度为无物……”商观致呵斥地声音说不下去,因为那群暴民当中有鞋子都没了的老者,有抱着孩子的母亲,有瘦的像个小骷髅一样的半大孩子,有佝偻着的青年,就连那些壮年的汉子,脸上都布满沟壑,像是干裂的土地,眼神呆滞。
褪去那层恐怖的恶魔一样的黑暗,他们每一张脸都显得平平无奇,甚至有些可怜。
士兵们抬出一具尸体,是魏鹏,他被殴打得惨不忍睹,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算不上,眼球都没了,脑浆直往出淌,血流了一路。
魏东只觉得心肺俱裂,腿软跪在地上,嚎哭道:“你们这群畜生!怎么能将他生生打死!青天大老爷给我们做主呀,我们本本分分庄稼汉,他们来又是杀人又是抢粮,我们招谁惹谁了?!”
谁可怜?谁可恨?谁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