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蜜枣都是野生的,青鱼捡的,没拿糖熬过也不甜,纯粹就是水里的个添头,嚼着能比土豆脆一点,委实算不上好东西。
故渊平日不重口腹之欲,从未想过他会计较一颗蜜枣。
董池鱼都愣住了,“我没特意分,就是从壶里往出倒,你要是爱吃,家里还有。”
故渊低着头,白净的指尖捏着残破的碗边,清水倒影着他的面容,微波摇动,看着都不真切。
他轻声说:“我就要吃这个。”
就要,是一种很任性的说法。只有三岁孩子才会哭哭啼啼的说“我就要”,故渊这么说,偏偏他说的那么轻,没落泪,而且已经不是三岁了,不能还以棍棒。
商观致很大方:“都给你。”
故渊把五个蜜枣都吞了。
董池鱼惊讶道:“核呢?”
故渊和她面面相觑,她的瞳孔清澈,像碗中水一样倒映着他狼狈的身影,简直要认不出自己。
他萌生出一丝尴尬,扔了锄头就走了,很像是落荒而逃。
董池鱼捡起锄头,琢磨道:“脾气越来越大,难道是迟来的叛逆期。”
商观致打听道:“故渊多大了?”
董池鱼:“不知道。”
商观致:“他姓顾?”
董池鱼:“不知道。”
商观致无语了:“你知道啥?”
董池鱼理直气壮:“该知道的都知道,不知道的未来会知道。”
商观致只觉得浑身无力,叹了口气,“他家中可还有什么亲人?”
董池鱼:“我只知道有个爹。”
商观致:“废话,谁不是妈生爹养。最后一个问题,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董池鱼眼睛一虚,“他从天而降。”
那天夜晚,她倒在地上,鲜血仿佛要流尽了,隐约看到了一道影子,宛若谪仙降世,来普渡众生的。
商观致彻底没有和她交流的意思了。
董池鱼拍了拍他肩膀,“追男人不能刨根问底。”
商观致把她的手挪开,嫌弃道:“你就不要教别人了,你现在就处于家庭不和睦的状态里。”
董池鱼苦恼:“故渊动不动就耍脾气,难道男人每个月也有那么几天吗?”
商观致:“如果不想生活的水深火热,我可以给你出主意,但你要帮我个忙。”
董池鱼瞅了瞅他,拢紧自己的衣服:“以身相许不行。”
商观致嘴角轻轻抽了一下:“我还没疯,你放心。”
董池鱼:“说吧。”
商观致:“少年恨不得天底下的光都聚在自己身上,你去缠着他,黏着他,夸着他,他自然就不闹了。”
董池鱼压根不信,“你那套办法都是对付庸俗男人的,故渊异于常人,清高冷傲,不屑与他人景仰。”
商观致:“赌不赌。”
董池鱼:“赌。”
阳光已经不那么晒了,团团乌云饱含着浓浓的雨意,一声隆隆的春雷惊醒众人,大家先后跑着,提着锄头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