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渊:“南边的世家们喜欢吸食五石散,必须冷食、饮温酒、冷浴、散步、穿薄垢旧衣,有飘飘欲仙之姿,贵族中人相继服用,一时成为风气。”
董池鱼脸都扭曲,妈的,没救了,真的没希望了。除非跳出来一个图书管理员。
故渊打量她的神色,“你为何如此反对?”
董池鱼反问:“没有人吃死?短命?”
故渊点头:“有,很多贵族丧命、残疾了。”
董池鱼拧着眉,“那为什么不禁止!”
故渊:“因为死亦何妨。”
——这东西吃了要死。
——死就死吧。
这他妈的谁干得过。
董池鱼半天说不出话来,最终竖起了大拇指,“你们这心态够豁达。”
故渊道:“从永初元年开始,各式灾害就没断过,连年的瘟疫、干旱、涝灾、地震。家家有尸体,室室有号泣,或阖门而殪,或举族而丧。党锢之祸,转瞬成为刀下鬼,出门无所见,白骨蔽平原。所以不一定是豁达,也可能是对死亡的麻木。”
董池鱼摸了摸头上的汗,苦笑道:“怎么办,这个世道,往上道貌岸然,往下野蛮生长。现在自杀重新投胎还来不来得及?”
故渊往她跟前凑了凑,“你要寻死了吗?”
董池鱼一看他这么感兴趣就头疼,用指尖戳他脸上的酒窝,“当然不,就算烂成这个样子,我也要苟下去,迟早会有一个人改变这个局势,乱世就是伟人横空出世的时候。”
故渊遗憾:“你还是对未来有信心。”
董池鱼给自己加油鼓气,面对负能量,傲然挑衅:“怎么样?”
故渊道:“我再给你讲讲吧。”
他讲衣冠南渡、礼崩乐坏、民生凋敝、颠沛流离、兵荒马乱、哀鸿遍野,内有门阀架空皇权,外有胡人鸠占鹊巢。
董池鱼听着脑袋又麻又木,“闭嘴。”
故渊:“董池鱼。”
董池鱼一个眼刀子甩过去,“都让你闭嘴了。”
故渊长得这么好看,为什么不是哑巴呢?
“新年快乐。”
“……”
董池鱼一懵,今天是新年吗?
这是她过的最惨的一个新年,跋涉在道路崎岖的雪山上,居住在四面透风的山体缝隙危险里,残雪在黑夜里闪光,只有火堆陪伴着她。
火光掩映下,故渊像是玉堆出来的人,诚挚地说:“愿岁并谢,与友长兮。”
董池鱼突然觉得好像也不赖,好歹还有西北风可以喝。
“过新年还是得吃点东西的,得有年夜饭,我给你烤树根吃,树根烤熟了口感有点像鱿鱼。”
他们架了个非常薄的石板,放在火上,把树根放上去烫,完全就是酱香鱿鱼串的做法,虽然没有调料也没有鱿鱼。
董池鱼画饼充饥:“鱿鱼鲜嫩多汁,鱿鱼须子有点烤焦了,焦味儿也挺香。”
故渊咬着树根,“鱿鱼真好吃。”
董池鱼仰头说:“今晚的星星很明亮,像烟花。”
故渊仿佛看见了烟花:“真是一个热闹的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