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尔坐在了离江南乾最远的位置。

江南乾看着他们之间的距离，眸光暗了暗，唇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我们兄妹俩又是几年不见，重逢后第一次见面吃饭，难道不应该挨得近一点？”

尔尔坐在原位没挪动，看着他的眼神也很淡。

没有仇恨，但也没有感情。

只像对待一个陌生人。

这样过于平淡的眼神，让江南乾眸子里的阴郁更加浓盛。

尔尔嘲讽道：“我怕离得近了，又会悄悄地倒下，再醒来的时候手脚上全带着镣铐，变成一个畜生被人圈养着，还要对这个人心怀感激。”

江南乾听着她的冷嘲热讽却好像并不生气，而是微垂着眼眸，一副伤心难过的模样。

“妹妹，哥哥也不想这样做的，只是你和妈妈都抛下我一个人离开，十几年不闻不问，我这么想念你们，好不容易见到你，你还这么好，哥哥怎么舍得再放手？”

“你少PUA我，不吃你这一套。”

刚开始她是吃的。

但被关了一次后，就彻底免疫了。

她总是被人说太理智，她偶尔也会想这样的理智会不会也不太好。

但现在她觉得，简直是太好了！

余雯就是因为受不了这样的囚禁折磨窒息才逃走的。

她永远都不会想要再回到那种生活里。

和余雯比起来，江南乾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哥哥真的不能算什么。

尤其是还做出了让她厌恶的事情。

江南乾难过地叹了口气：“哥哥跟妹妹说真心话，妹妹却不相信。”

他的眼眶迅速泛红，仿佛在她面前没有一点伪装，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你和妈妈一起离开，没有跟我一起长大，自然对我是没有那么多感情的，但我却一直渴望着能够见到你们，我也想跟你们一起生活，有很好的母子情、兄妹情。”

对于这样的话，尔尔不知道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

或许他真的渴望过妈妈在身边吧。

毕竟在江家，江怀英会因为他是江家独子而重视他，却不会给他好的父爱。

何况还有江余念这对小三母女在家里，他过得不会开心轻松。

他可能承受了很大的压力才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可能骨子里流着江怀英的血，迟早也会变成这个样子。

但是，一个快三十岁的成年人了，他扭曲的性格不能指望还可以掰回来。

就像此刻，尔尔跟他隔着桌子遥遥相对，服务员送上来的菜和水，她却不敢轻易去尝试。

因为她不知道江南乾会不会又在食物里面下了什么东西。

她的嘲讽都是真心的。

但难过也是真心的。

尔尔对他说：“生活已经变成这样了，再怎么追忆过去都是徒劳，况且，我虽然被妈妈带走了，却并没有在她身边长大，我们谁也没比谁过得更好。”

其实她说谎了。

除了妈妈不在身边外，尔尔一直觉得自己有师父教导，师兄姐们疼爱照顾。

她健康快乐地长大，就拥有了最好的生活。

但除了她，余雯和江南乾，才是真的一个比一个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