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欢抿了抿唇，恭敬道：“臣女绝不后悔。”

她的话算不上太果断，楚靖何一眼看出端倪，点头笑道：“好一个绝不后悔。行了，过来给朕磨墨。”

宋清欢点了点头，乖巧上前，将案几上挂着一看便是经常用的狼毫递上，这才在旁磨墨。

她的体贴，让楚靖何很是欣慰，不由得叹息道：“朕若是有你如此听话的女儿，便是死也能瞑目了。”

“咔嚓！”宋清欢手中的墨块断裂开来。

她忍着心中的震惊，浅笑道；“皇上说的这说什么话？您稍等，臣女再去取墨块来。”

楚靖何倒是并不生气她的错误，反而爽朗一笑道：“不必了，这些就足够了。”

随后，他便在宋清欢的注视下，写下了废太子的诏书。

“好孩子，去将这诏书送到柳江的手中，他知道应当如何办。”楚靖何浅笑着，眼眶却似乎红了几分。

废太子的诏书上不仅废了楚恒的太子之位，甚至连同林菀的皇后之位，一并废除。

虽说他此前并不喜欢林菀，可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也不可能没有任何的情感。

只可惜，她自作孽。胆敢伤害他的儿子，他如何能容得了她？

太子无德，被废除之后，派到皇陵终身守护。

而他要守的人，便是林菀。

宋清欢能看到楚靖何写到这里的时候手腕微颤。可即便如此，他却还是将这诏书写好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她恭敬应声，缓缓转身往外走去。知道他需要时间缓和，所以她的动作极慢，甚至假装听不到身后一代帝王暗自落泪的声音。

他虽然站在权利顶端数年，可身边真正理解他的人，却早早死在了那个雨天。唯一能宽慰的，便是他们尚在的儿子。

如今楚衍回来了，且表现他很是满意。所以，他便没了太多记挂。

身体弟子本就不算好，又有楚恒的事情和楚衍中毒的多重刺激，没有直接病倒已经算是万幸。

柳江在外守着，接过宋清欢手中的诏书之时忍不住提醒道：“宋小姐，劳烦您多照看一下皇上，老奴这心中实在是担心的紧。”

宋清欢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转身，便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不忠不轻的落地声。

似乎是人摔在地上的声音。

“不好，是皇上！”柳江快速从宋清欢身侧往御书房里跑，双眼里已经喊了泪花。

不单单是楚靖何心中有数，他天天伺候的他的身边，如何会不知道？

宋清欢愣了好一会儿，这才转身朝着屋里跑去。

楚靖何安详的趴在桌上，手边，还放着两份不是刚刚书写的案卷。

一份，是无论将来谁当了皇帝，都绝对不能动宋家分毫的诏书。另一份，则是立太子。

显然，他此前便已经准备好了这些。只是，一直没能来得及下定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