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尚明月躺在空旷的街头。
大片大片的雪花几乎覆盖了她那尚且算是完好的双眼。
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或者说终于要死了!
这还是在那个女人的首肯下,她才得以的解脱。
她毁容了,腿也断了,她被人从大燕一路流放到北凉。
不,应该说是北元。
是尚容欢的天下,她的命怎么就那么的好。
好到自己除了妒忌,无计可施了。
尚明月自己都不知道熬了几个春秋,因为她每日都是在度日如年中度过的。
她开始恨毒了尚容欢,用着恶毒的话语来咒骂她。
然而,换来的是那些下贱的百姓对她的惩罚,他们总能想出最歹毒的法子来惩罚她。
说她嘴脏,强行喂她鸡粪,狗屎,臭泥等等,凡是脏臭的东西都要往她嘴里塞。
她却无力反抗,那些贱民还逼迫她,每见到人就要说一句,“女帝万岁……”
她要不说,那些恶毒的贱民总有法子逼的她说出来不可。
凭什么,凭什么老天这么不公啊,她自小聪明,心智自认不输任何一人。
她自小就懂得,凡是想要什么,就自己争,自己抢,她有错吗?
难道不争不抢就是对的吗?
可所有人都在指责自己错了。
明明这一切都是自己的。
是尚容欢抢了属于她的一切。
这世间之人的凄凄惨惨,似乎都被自己占了似的,她好不甘。
尚容欢这个名字如今已然成为了她的梦魇。
就在这时,尚明月闻到了一股臭味儿。
动了动脑袋,果然……她看到了两个佝偻的身影一瘸一拐的向她走来。
是燕云彻和未末,他们的脸上布满了风霜和沧桑。
尚明月惨笑了声,“燕云彻,未末你们来了。”
燕云彻面色麻木的只站在几步远看着她,没有任何的情绪。
而未末则是坐在她的身边,双手颤抖的抱起她。
“走开,你是用排泄物沐浴过的吗?”尚明月想要尖叫。
可她没了尖叫的力气。
说话都感觉累得慌。
未末并不理会她,而是让她枕在自己的腿上,为她用污垢的手指梳理着她打结擀毡的枯发,他说,“是女帝开恩,让我们过来送你最后一程的。”
尚明月那满是疤痕的脸扭曲抽搐不止,“那个恶毒的女人是让你们故意来恶心我的吗?”
“别调皮了,女帝让我转告你,让你下辈子好好做人。”
“你个废物,她让你说什么就说什么?下辈子,你们所有人都给我滚的远远的,若是有你们在,我宁愿去做畜生……”
未末已经很佛系了,话语都是平静的,“我不过是又干回了老本行而已,闻惯了臭味儿,每天倒夜香反而觉得踏实。就是端王好像接受不了,吐了几天后也习惯了,你看他现在不是适应了么……”
燕云彻好像没有听到两个人的对话一般,仰头望着满空的雪。
曾经他可以拥有她真挚的感情。
如果……
如果他回以真心,是不是一切都会不同?
他和她或许会有圆满的结局。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当面目全非,千疮百孔了,穷途末路之时才幡然醒悟,一切如泡沫幻影。
皇权富贵不过是人冲破牢笼的野心和欲、望。
可惜,他醒悟的太晚,这就是所有皇室之人都逃不过的劫数。
他伸出手,将粘于耳后的一粒药剥开放入口中。
燕云彻缓缓的笑了,笑的冰雪消融,他张开手臂,任飞雪裹身……
……
……
淳儿番外
我有两个名字,燕淳,还有北宫淳。
一个是爹爹的姓,一个是娘亲的姓。
我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孩子,我有记忆以来,娘亲便不喜我。
后来娘亲变了,变得非常非常的疼我。
我胆战心惊了好几天,就怕娘亲变回去。
后来发现是我多虑了,我终于是个被娘亲疼爱的孩子了,那段时间我好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