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淮书的嘴角微微牵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如何看不出凉帝是故意的?
他被安置在了距离内宫不算近的内宫之外的宫殿,有高墙和一条夹道相隔。
宫人手持着昏黄的灯笼走在前面带路,燕淮书脚步不疾不徐的跟在后面。
北凉的夜风要比大燕的风硬一些,却有一种天高海阔之感。
白日里太高云阔,抬眼仿佛就能看到以北的雪山之巅。
这原本是一副绝美画卷中极致景象。
可这一方天地的空气里却透着一股令人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
此刻夜里仿佛又是另一个极点,四周黑的好像泼了墨,似乎周围都透着凶险,以及所有的不堪都掩藏期间。
出了乐极宫,刚刚拐进夹道,就见一名宫人快速迎面走了过来,到了他近前跪下无声行礼。
前面带路的宫人鼻孔朝天的理也没有理会她,脚步更不曾停顿上半分。
燕淮书原本也当寻常,从她身边走过,只是一瞬间,她低低的一句,“燕国公主想要见您。”
燕淮书身子一震,只低低说了句,“好,有劳。”
若是数年前,伏以听到这句没什么,可水深火热的漫长时光里,这礼节性的一句却如遭雷劈,惊恐不已,甚至还惊慌的侧头看了眼那前面的宫人一眼,随之逃也似的跑远了。
燕淮书愣了下,随即恍然,是了,凉帝对女人的压迫到了极端的地步,对她们哪里会有半分的尊重,是自己不经意间吓到了对方。
知道要见他的定不是卿觅,心中不由多了几分担忧,眉头也为之拧紧。
待回到了他的下榻宫殿,他便打发了送他回来的宫人。
故意放慢了脚步,待脚步声不见了,他又对守门的找了个理由说是东西落在了乐极殿里回去取一趟。
宫人不疑有他,本要帮他去寻,却被燕淮书拒绝了。
去了那夹道入口处,燕淮书隐在阴暗的角落里等着。
并未等多久,就见有轻微的脚步声躲躲闪闪而来,燕淮书听了听,往明亮处走了走。
果然,对方看到他,直奔他走了过来,“淮书!”
“容欢!”燕淮书心下一落。
两个人一会和都默契的躲去了阴影处,燕淮书关心的问道:“你那边怎么样?还好吧?”
时间紧迫,尚容欢长话短说:“暂时没什么,凉帝怎么说?”
燕淮书面色一整,压着声音道:“凉帝将大婚时间定在三日后,和我们预想的差不多。”
尚容欢颔首了下,“你在外宫方便些,我们如今只能见机行事了,你明日出宫见我四哥的时候,让他去找南宫楚岚……”
毕竟事关重大,尚容欢凑近燕淮书与他耳语了一番。
距离太近,她身上独有的荷香悠悠绕绕在鼻尖儿处,燕淮书下意识的闭住了呼吸,也不知是刚刚饮过了酒的缘故还是什么,他的心跳骤然加快了些,面颊和耳朵也泛着热,他忙将思绪调整到她说的事上。
可就在这时有脚步声传来,两个人同时心头一紧。
对方也没有持灯笼,压根儿看不到来人是谁。
燕淮书下意识的转过身将尚容欢挡在身后。
他们所在的位置正好是两盏宫灯中间的阴影处,距离远些或许不留意并不知道这里还有两个人。
但若从此经过定是能发现她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