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晏没有立刻回答,他突然凝视着洛遥,眼睛微微眯起。
“以前我想和你深聊几句的时候,你总是拒绝,今天是怎么了?”
突然对景家的事感兴趣了?
其实话说出来,洛遥就有点儿后悔,能当上老板的都不一般人,脑子灵光得很,她的举动很容易引起对方的疑心。
“想说就说,不说拉倒!”
洛遥沉下脸来,目光转向别处。
景晏涂碘酒的动作缓下来,说话的口气完全像是在哄小孩子:“你看你,脾气真是差,整天跟吃了枪药一样!”
“我怎么跟吃了枪药一样?”眼看着话题就要被不知不觉地岔开,洛遥又不动声色地拉了回来,“就是问问你是不是要继承家产,你觉得是隐私,不说就是了,多简单的事啊!”
景宴的眼神有点儿闪烁,洛遥猜不出他此时在想什么。
直到伤口处理好了,他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洛遥只觉得一颗心一沉再沉。
看来这次没戏了。
未来三天,可能很难再找到这么好的机会。
景晏慢条斯理地把东西收进药箱,盖好。
就在洛遥以为他要起身拿走时,他却没有动,而是缓缓看向她:“你很想知道我会不会继承景家的产业,对吗?”
刚才,洛遥预料到景晏可能会这么问,所以她的回答很流利:“我从小就穷,所以很爱钱,也很好奇有钱人的世界。甚至,还有点儿仇富,我最喜欢看豪门争产的新闻,看着感觉很爽!”
景晏如墨的眸色又深了几分,双手慢慢交握,眼睛看向地面,冷嗤一声:“豪门争产?如果我是看客,也会觉得很爽!”
他貌似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洛遥假装若无其事地把手伸进口袋,摸索着划开手机屏幕,又摸索着打开了录音键。
就算景晏没有明确的态度,总要录下点儿什么给景一腾,起码证明自己努力了。
“我是我爷爷亲手带大的,他把我保护得很好,所以我小时候性格很单纯。和我那些叔伯和姑姑家的孩子比,的确更讨爷爷的欢心。再加上我从小功课就好,就更是容易引起兄弟姐妹的嫉妒……”
他的口气幽幽缓缓,就像午夜音乐电台的主持人,让人不自觉地沉下心来倾听。
洛遥盯着他清俊的侧脸,突然有点儿同情他。
她以前跟他说自己小时候过得很惨,景晏表示也有同感,那时候她是嗤之以鼻的。
从小泡在蜜罐里的孩子,怕是天天幸福得冒泡吧,真是无病呻/吟。
可现在,她不这么想了。
她从他的娓娓道来中得知,他父母年轻的时候非常忙碌,根本就顾不上他。他从小在爷爷身边长大,一直被佣人照顾着。
有时候也会碰到心思坏的佣人,当着爷爷的面对他很好,背着爷爷的时候悄悄打他骂他。
有一次佣人嫌他不好好睡觉偷偷捏他大腿根还不许他哭,爷爷刚好看到了,把那个佣人打了个半死。
再后来,再没有人敢对他不好。
等他长大以后有一次偶然遇到那个当年虐待他的佣人,那个佣人悄悄告诉他,不是他们故意要施虐,是景家有人嫉妒他受宠逼她那么做的。
景晏讲到这儿突然停了,他的表情依旧是淡淡的,好像在讲别人的故事。
洛遥好奇地问:“是谁?”
他显然知道是谁,只是好像并不愿意说,只敷衍道:“是谁早就不重要了!”
洛遥在心里长叹一声,这话题又扯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