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床,床单散发着倒春寒季节特有的霉潮味道。
容蔷漆黑的直发铺散在白底蓝花的枕头上,她抬起手臂轻轻搭在额头上:“你怎么问这种问题呢?对我余情未了,那年还没受够虐?”
程雨霖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你敢!?”
她怎么敢说这种话的!
容蔷窒息中望向他的眼睛,程雨霖发火时眼底有片刻松动,重新有了交集后,这是她第一次看进他真实的眼底。
她看到了他的痛。
一瞬间,尘封于她心底几年的伤口结痂处砰的炸开,血肉模糊,痛彻心扉。
那么好的前程,那么好的未婚妻,为什么不珍惜呢?
和她这种烂人搞在一起,程雨霖你真的够了。
容蔷不屑的冷哼了声。
程雨霖狼狈别开眼睛:“我最近要出差,收拾东西和我走。”
才离开眼底几天,她那狗脾气又倔上来。
容蔷:“嗯,可以,但是你要帮我个忙。”
程雨霖松开手,重新压在她身上。
容蔷主动抱住他,男人身子僵住。
容蔷在他耳边呵气如兰:“帮我个人。”
程雨霖俯身:“谁?”
容蔷:“吴妹,她女儿叫吴彩霞,两个都查一下。”
……
春雪消融,堵在生产队前面的雪都化了,和黑土地融合在一起,变得十分泥泞。
公社照常上班,容娇骑自行车离开家门,刚走到生产队口差点摔倒两次,走过去亦不现实,她把自行车推了回去。
乌霜在院子里清理淤泥,看到容娇回来出门迎她。
“咋回来了?诶呀!咋弄一脚大泥巴,你在这等着,娘给你拿双换的鞋来,等下放在门口,我白日没事帮你把鞋子泡泡就刷了。”
说话间她跑回去拿了双干爽鞋子。
容娇坐在房檐下把鞋换了:“队口都是淤泥不方便行走。”
昨天达日阿赤回矿场了,他在能送送他,眼下没人啊。
乌霜把她的脏鞋子拎到井口放盆里用水泡了。
“开春了都这样,雪化一场脏一场,诶?要不这样,你骑马去得了,驯霜认得路,通人性,不比你骑自行车方便。”
乌霜说完拍了下巴掌:“就骑马去,我早上喂了草料,等下往包里给你装点草料,你中午喂它吃点,等晚上回来在家里多吃点让它吃饱了。”
容娇眼前一亮:“这个办法中,谢谢娘。”
这样就不怕摔倒在路上弄脏衣服了。
下雪没有化雪冷,路通了,外面还是很冷的。
军绿色的大袄子在容娇身上裹了整个冬天,她换了鹿皮靴子,肩上挎着斜挎包,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握住缰绳,脚踩上马鞍,容娇全身用个巧劲,翻身上马。
视线徒然拔高,容娇抓紧马缰往门口用力,驯霜朝那边跺踏走去。
走了两步容娇抓住缰绳,抿了下唇问乌霜:“娘~刘珍珠说达日阿赤喜欢你才给它起名字叫驯霜的。”
乌霜愣住,随后大笑:“你听她扯吧,和我有啥关系,人乌霜是霜降下的马驹子,所以才带了个霜字和我没关系。”
容娇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