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沟生产队的老李家是出了名的大户，出了名的不好惹。

他们家的李瘸子更是出了名的，李瘸子家里排行老八，从小不学无术偷鸡摸狗，耍女人还把腿给摔断了。

三十前，老李太花了几块钱，预备了五十个鸡蛋把乌霜娶进门，娶进来以后李瘸子热乎的时候对她不错，孩子生下来后，李瘸子掀翻家里的东西，把没出月子的乌霜揍了一顿。

从那天开始，乌霜过上了猪狗不如的日子。

乌霜提过离婚，但是李瘸子爱面子，离婚了要被人戳脊梁骨，离了乌霜家里二十几口人的衣服谁洗？

家的饭谁做？

碗谁刷？

李瘸子蹬腿了，没人愿意分给乌霜粮食，索性把她连人带儿子踹出门，老李太说了，你死都别死老李家门前。

关系切断的干净。

沈萍坐在老李太对面，唾沫星子飞扬：“大娘，你家老八虽然不是我看着长大的，但是你家的事儿我可听说了，沈家那是真真气人啊!”

活到老李太这个年纪早就成精了，更何况把她八个儿媳妇儿拿捏得死死的，没点手段怎么能做到。

她早就知道乌霜不干净，孩子也不是她们的。

老李太仍是装作伤心欲绝的样子：“你说的好听，你不是沈家人吗？”

沈萍眉眼倒竖呸了声：“我把他们当家人，他们把我儿子弄监狱去了！”

“人家说了，以后和我老死不相往来，不让去他们家。”

说起这个沈萍倒先生气了。

她男人李大友是个嘴笨的：“那亲家根本没心肝。”

崩了两个字歇火。

老李太眼睛一转，把眼泪抹在脚丫子上：“你们也挺难啊，谁能想到人心都是肉长得，他们的心肝是石头做的，大军可是我看着长大的，按备份要叫我一声大奶呢，你们没想到报仇吗？”

哼，想把谁当枪使。

沈牧骁是他们生产队响当当的人物，那人出了名的茹毛饮血，混不吝，把他们家老八从坟头里刨出来，八个兄弟一起上都不够沈牧骁一个胳膊揍的。

当他们傻？

老李太语气非常亲近，说起李军的眼泪也不是作假，沈萍被说到了心坎上：“我想报仇，想把属于我的那份家产拿回来，可是人家不让我进门了。”

家产她说有就有，沈家有好东西理应有她一分，毕竟当年的五块钱嫁妆都贴补家里。

沈家一辈子都欠她。

老李太哼唧了声，旁白怀孕三胞胎八个月的老七媳妇儿，恭敬地将粗茶叶水递过去，老李太喝了一口，在嘴里咕嘟了两下咽了下去。

她嗓子尖细：“那也不是没办法。”

沈萍眼前一亮：“大娘有高招？”

好家伙，怀着比捡粪筐还大的肚子伺候婆婆，李大娘好大的威风啊！

什么时候她的两个儿子才能娶媳妇儿，让她气派几年。

想到这戛然而止，她的儿子已经没了，大军没了呀！

二十年以后放出来娶媳妇儿，黄花菜都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