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的磁盘是家里最完整光亮的容器,里面盛着堆叠成小山地肉块,煎炒的肉质干酥,金黄色的外皮冒着油泡泡。
容娇仔细观察半晌,眼睛亮亮的:“我知道了,是家雀吗?”
北方的家雀很多,秋收长垣落了一些谷子碎,家雀哗啦啦的劈天盖地的在地上捡食,看到人又哗啦啦的飞走,一大片,比地上落下的粮食还多。
沈牧骁撸起袖子先帮容娇盛了一碗大碴子:“我把黑粘网放在长垣,撒了点苞谷,一天粘了一百多只,你吃着,我最近多粘点,多余的处理干净放在仓子里那口大缸中冻着,慢慢吃。”
家雀小,肉少,但是肉香。
沈白云把除了心尖刺,颇有兴致倒了二两高粱酒,嘬了口点评道:“老人常说,宁吃飞禽二两,不吃走兽半斤,娇娇多吃点,我平时想吃这小子不给我弄,嫌麻烦,你想吃就和他说,爹也能跟着吃两口。”
那么小的东西要拔毛去内脏,肉还小,几十只都不一定能凑一盘。
容娇用筷子搅动苞米茬子粥,散散热气:“爹把儿子教得好我才能享福呢。”
沈白云嘬了口酒:“诶?这酒比以前好喝了呢。”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温馨热乎,容娇喝了口碴子粥,酸酸甜甜的,比她印象中的碴子粥好喝很多!
容娇惊艳的又喝了两口:“好好喝,里面加了什么吗?”
沈银花拿着家雀啃,吃的满嘴油,比容娇刚来的时候胖了不少:“爹晒干了山杏,加了点其他东西磨成的粉,是咱们爷爷奶奶传下来的方子,不一般呢嫂嫂!”
怪不得,容娇不好意思的问:“家里有很多山杏粉吗?”
沈银花从柜子里翻出一罐头瓶子的山杏粉:“能吃好久呢。”
“爹,山杏粉我能带走一些吗?公社里的同事对我挺好的,经常给我带吃的,我没什么值钱的玩意给她们,山杏粉好吃还划算,送人礼不重又能还得起。”
容娇想带一些给他们。
沈白云挥手:“都拿走,咱家里吃的不多,来年春天爹做点,你每年冬天都送人。”
他没本事,儿媳妇儿能找他要东西,比喝了两斤酒还高兴。
容娇也不客气:“好,我需要多少装多少!”
沈银花吐掉骨头:“年年送嫂子的同事都吃烦了。”
“怎么会,山杏粉是好东西,人口多几天就吃完。”容娇说道。
沈银花似懂非懂的点头,她知道家里生活不易,还不懂大人之间的人情往来。
容娇喝了半碗粥才拿家雀吃,家雀肉吃着比闻着还香,类似于烤汝鸽的味道,肉质更加有嚼劲。
她饭量一般,喝了一碗粥吃了三只家雀,意犹未尽的下桌,寻了几个袋子装山杏粉。
隔天去公社上班,把山杏粉分给了葛大妞、萨仁高、娃杨瞳山还有许安年。
给许安年的时候容娇没说什么,对方笑笑收下了。
对于上次的事只字不提,对谁都好。
孙寡妇在广播喇叭里举报大队长的事情成为了不少人饭后的谈资,公社方面没说什么,孙寡妇怕事跑了,朱大队长好久没上班,生产队事情多,每天都有新的事儿替换,慢慢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