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屋门口的另外一个男人身影高挑清瘦,穿着破烂的衣服,头发打成缕胡子趴在脸上,看不清他的脸。
容娇将毛巾转个方向,沈和不客气的接过去,慢条斯理的整理头发上的水。
动作斯文的和他的长相很不相符。
包明朗看着外面的雨水满目疮痍:“那几户在这有亲戚,去亲戚家借住了,我家也收留了一家人,但是咱生产队很多房子都是危房,经不住雨水冲,我想来想去只好把沈和送这来了,你家房子结实,老沈当初为了娶你,把房子都加固过,你家位置也好,大水冲不到这。”
沈和下放前是有身份的,包明朗最近听附近的其他小队长说,很多知青都被遣返回城了,还去外农上班。
这些人的身份万一洗干净,跺跺脚都不是他能惹的。
包明朗不清楚沈和的具体身份,但是他知道一个道理,犯的事越大,待遇越惨,万一成分干净了地位就高。
所以他对沈和在牛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为难他。
眼下天灾降临,他不能让沈和出事。
挑来选去把他送这来。
这个节骨眼容娇理解组织的难处:“行,那就让他和我爹睡一个屋子。”
毕竟是外男,她男人也不在家,让他和公爹睡才能打消外面的风言风语和猜疑。
包明朗连忙道好:“这样安排好,队里还有事我先走了,他在你家吃的口粮你记下来,回头收秋队里报销。”
似乎还有很棘手的事,包明朗最后几个音是走到外面才说的,披着塑料布走远了。
屋子里只剩下容娇和沈和。
容娇脑子里的单词还没记牢固,眼睛盯着沈和,脑袋在重复记忆那几个单词。
沈和擦完了头发擦胡子,动作很慢,毛巾吸满了水,他用毛巾打身上多余的雨水。
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个屋子,浅色的瞳仁倒映着屋中的剪影。
不大的屋子三四十平米,对着窗户的是炕,几米宽,炕上摆着一张炕桌,上面放了很多学习用品,桌上铺开一本英语笔记,写满了密密麻麻的蓝色钢笔字。
屋子里陈设很简单,炕上有个炕柜,地上摞了几个箱柜,柜子上摆着搪瓷茶盘,两个水杯,两个牙缸桶,角落里用砖头叠木板做的简单的架子,上面摆放了几双男人和女人的鞋。
女人的鞋挨着男人的鞋,一双交错一双。
屋中的女主人穿着白色的高龄毛衣,臂,手肘的位置粉嫩,整个人干净透彻,像荷叶上的小水滴,也像梅花上花蕊上那几片雪花。
沈和将用过的毛巾还给她:“打扰了。”
男人冷不丁说话,容娇大脑反应慢了一拍,将单词在脑海里滚熟后生涩回应。
“咱们都在这个大队,应该互相帮助,我送你去我公爹的屋子。”
沈和微微点头:“好。”
容娇在屋中找出一把深蓝色的伞,伞骨上锈推了好半天推不上去。
旁边伸过一双手,很干净的手,白白净净骨节分明,骨骼上像男人,皮肉却比女人还干净。
离得近,容娇才感受到沈和的身高也很有压迫感。
沈和声线干净的有些距离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