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骁眼眸含笑自己吃了。
他们的感情外人看一眼便知,很好,特别好。
好到容纳不下第三个人。
白荣年收回目光,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又恢复成京里来的不食烟火的知青。
容娇上桌后享受了有人伺候的待遇,结婚后因为一系列事情她很少和沈牧骁一起吃饭,没想到他这么会伺候人。
她胃口不算大,吃了几口肉有些腻,之后夹着酸菜和豆角吃起来。
饭桌上弥漫起高粱酒的味道,酒香清冽,有人来找沈牧骁喝酒,他在容娇耳边说了几句话,容娇点点头,他起去和他们拼酒。
喝到后半场,靠边那桌的大胡子蒙古男人站起来唱了一首蒙族歌曲,声音浑厚,发音曲调扩散很开,像是从苍穹里传来。
容娇见他们还要吃一会儿,用盘子装半碗高粱饭和几块排骨,盖上盖子出去了。
太阳热辣,烤的走在树荫之下都热出了一身汗。
容娇端着饭进了牛棚,茅草搭的牛棚闷热混着粪尿的味道。
沈和躺在稻草堆里,听到声音睁开眼睛,见到容娇意外的笑了:“听说你家蒙古男人回来,你不用受处分了,你怎么又来了?”
容娇把饭放到他吃饭的大石头上:“队里杀猪给你送点吃的,几天不见你都打听到外面的事了。”
她们算不得熟悉,但都是苦难人,她多给口饭吃,希望爹娘和妹妹在的地方,也有好心人给她们送点吃食。
沈和嗤了声,活动下筋骨站起来,他人长得瘦个子很高,走到石头旁盘腿坐下,从‘要饭兜’里拿出一双筷子夹肉吃。
他吃的很斯文,没有因为饥饿狼吞虎咽,来之不易的食物,他更愿意品尝味道,还不至于吃的太猛拉肚子。
容娇心里记挂沈牧骁:“你吃着,我先走了。”
窈窕纤细的身影转身离去,消失在黄土坡上。
沈和勾起唇,晃了晃头。
臭丫头。
……
容娇回到生产大队碰到吃完要离开的陈圆圆,陈圆圆用一根树枝当牙签挑肉:“沈牧骁刚刚找你呢,我看他去外面老榕树下了,你可以去那找他。”
“好,谢谢。”
容娇一路小跑去找他。
老榕树有百年树龄,扎根在大队外面,树叶枝繁叶茂,像一颗巨大的西蓝花。
容娇一口气跑了三四百米,扶着树干喘息,树下没人,她正准备走,不远处的树林里响起了谈话的声音。
女人的声线比较特殊,清冷有余柔软不足,十分不近人情。
容娇辨认出来,是秦雅。
沈牧骁来这里见她?
秦雅:“这件事你必须帮我,你娘欠我的……”
树林后面是良久的沉默。
秦雅语气急了:“你答应过我的,难道你要为了你老婆就不管我死活吗?”
沈牧骁:“没有不管你死活。”
明知道他们之间可能没什么关系,想到秦雅漂亮的脸,容娇心里酸的发痛。
秦雅怎么又来找达日阿赤,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
谈话的声音变低了,容娇慌忙躲到树后,她攥着衣服躲屏住呼吸,雪白的脸颊浮现出浅红色,和树上刚准备熟染了一点红晕的果子一样。
路边停了一辆车,秦雅走出来摸到车门。
容娇没站稳,踩到了石头上,发出细小的声音。
沈牧骁站在秦雅身后,凌厉的目光锁紧大树:“谁在那滚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