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边栽种了一排排笔直的杨树,蚂蚱从一朵紫色的小花上蹦起,落在旧布鞋上,黑色的布鞋脚尖的位置被磨的反光,仅剩一点点布料便要破了。
鞋主人从树后走出来,蚂蚱受惊跳开,钻到了草丛里。
沈牧野悄咪咪的走到地里,拽住沈银花的胳膊将她拉到了旁边。
天气热,沈牧野身上的伤口被汗淹了,沙的难受,他抖着衣服甩汗,打听问:“刚刚容娇把许谦修揍了?”
他咋那么不信呢?
容娇嫁过来后还和那个知青拉拉扯扯,大家都说许谦修是奸|夫,连他都亲眼见过容娇和许谦修眉来眼去。
若说他们没事儿,打死他也不信。
可好端端的,容娇揍她心上人干啥?
沈银花看了眼在地里卖力干活的容娇,压低了声音:“是嫂子打的,我亲眼看见的,打的可狠了,满脸是血,巴掌抽的啪啪的!”
容娇和许谦修之间的弯弯绕沈银花不太了解,亲眼目睹容娇‘行凶’过程,沈银花忍不住抱住了肩膀。
好言相劝:“嫂子发火是因为那个男人纠缠她,往她身上泼脏水,你以后少说嫂子乱搞男女关系,小心她抽你。”
之后沈银花说了什么沈牧野没听进去,他愣住了,人真是容娇打的。
闹崩了?
八成是这样,怪不得忽然对大哥那么好,切,原来是和这边掰了。
沈牧野挥了挥手:“干|你的活去,大人的事你少管。”
沈银花知道他还没有放下对嫂子的成见,她年纪小谁也管不了,叹了口气道:“随便你吧,你如果想多活几年就别惹嫂子。”
不远的地方,容娇哼着小调。
打完许谦修她心情还不错,亲手报仇的滋味儿堪比发了笔横财。
等她把那四百块钱连本带利要回来,就可以多揍几顿出出气。
心情好,容娇干活都格外有力气。
算算日子快到还刘珍珠债的日子,达日阿赤明后天会回来吧?
她好想他。
……
下工后容娇回到家给沈白云的炕里添了把柴,将鞋上的泥巴刷干净,冲洗了下|身子便睡下了。
睡下没多久她闻到一股土腥味儿,撑着困意坐起来。
从四方的后窗户看出去,天上乌云密布,大朵的乌云将月亮吞没,花枝在碎雨里摇晃,风雨欲来了。
花被子从柳条细腰滑落,冷意迎面而来激起容娇身上的鸡皮疙瘩,她抱住肩膀抖了抖。
晚上洗的衣服要收回来,干不好后几次没衣服换了,她可不想穿臭烘烘的衣服。
衣杆在院中央的位置,风吹的衣服飘摇欲坠。
容娇及腰微卷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她一手裹着衣服,踮起脚尖将衣服都摘下来,数了数,还少了一件。
定睛一看,白色的上衣被吹到了门口的石头上。
她小跑过去捡起来,刚起身,耳边传来了脚步声。
脚步声很沉,从马圈那边传来的。
渐渐向她靠近。
大家都在熟睡中,住的房间也不在马圈方向,不是自家人。
容娇把刚捡起来的衣服挂在手臂弯,蹲下去假装找什么东西,手胡乱在地上摸着,实际上脊背僵硬,耳朵全神贯注听着旁边的声音。
是个男人。
走路鬼鬼祟祟的想偷袭她,容娇眯了下眼睛,选了快带尖的三角石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