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兮原本就不是怕事的人，既然淌了阎家这趟浑水，就没有抽身的道理。

她叮嘱卫子燃道：“接下来你继续调查，最好能把幕后黑手揪出来，有任何风吹草动记得第一时间通知我。”

不管是为了阎熠，亦或是自己的人身安全，她都要彻查到底。

卫子燃虽然心底不大乐意，但毕竟是老大的吩咐，只能点点头照做，临走前还一步三回头，不放心地开口道：“老大你可千万别以身犯险啊，有什么危险只管吩咐我就是了。”

林小兮缓和了表情，勾唇一笑：“放心吧子燃，你老大是什么人还不清楚吗？明哲保身才是第一要领。”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双方心底都明白，阎家暗藏玄机，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她何尝不畏惧，阎熠的前几任妻子全都死于非命，无一例外，甚至生前还被人欺凌，光是想想都觉得心惊胆战。

林小兮既然已然嫁入阎家，就绝对不可能坐以待毙，必须要赶在对方动手前，抢先一步解决后患才行。

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钢笔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她抬眸看向沉默不语的男人，想起卫子燃说他完全变了个人，内心仿佛被针不轻不重地刺了下，说不出何种滋味。

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风浪，才会明知有人陷害自己的情况下，还能保持如此淡定呢？

她不敢想象。

像是注意到了她的注视，阎熠停笔，抬眸，目光深邃，慢条斯理开了口：“怎么忽然这样看着我？”

那是一种类似于怜悯的打量。

阎熠曾经从很多人眼中感受过这种情绪，可后来只会替换成无尽的厌恶和嫌弃，仿佛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从此之后才明白，这些人并非真的可怜他，而是想通过他满足自己高高在上的欲望，找些存在感罢了。

连他这种人都在努力活着，他们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呢？

说实话，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但此刻见林小兮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看，阎熠出乎意料地不排斥。

男人无奈勾了勾唇，头疼道：“你小弟又跟你说什么了？我可没干对不住你的事……”

“疼吗？”林小兮轻声开口。

“什么？”

“我说你的腿，还疼吗？”语气怜惜。

阎熠算是反应过来，他们竟是在谈论自己的残疾，说不定也查到了当年的秘密，以及他不愿意提及的痛楚。

男人微微收敛了表情，云淡风轻道：“你用不着可怜我，我现在不照样活得好好的？不过是一条腿而已。”

更别说现如今他完全恢复好了。

林小兮缓缓走近，双眸似乎闪烁着水光，轻轻解释道：“我不是在可怜你，只是觉得……他们真狠心啊，一而再再而三对你下狠手，甚至都这样了，还不肯放过你。”

阎熠内心升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这是在心疼自己？

这么多年来，除了冯航一和阎老爷子，似乎再也没人为他抱不平，因为这些都是他该承受的。

现如今又冒出来个林小兮，她好像的确是在真心实意为自己着想。

于是他几乎是狼狈地偏过头，冷笑道：“一双腿能让我认清楚现实，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