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摇头,似是在嘲讽自己。
真是昏了脑袋,这京城美人众多,他怎会喜欢上那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何况,他一向看中的贤良淑德,她是半个字也不沾边,除了有些见识,哪里有深闺女子的样。
姜宁亦步亦趋的跟在老将军身后,街上行人众多,她对京城也并不熟悉,好在老人似是故意等她似的,有意放缓了步伐,只牵着马,缓缓向前走去。
行至一馄饨铺子前头,他似是寻常老人家一样问她:“孩子,饿了吗?”
这几日日日刀口舔血似的活着,哪里能真心吃上一顿饱饭,可到了外祖父身旁,她莫名卸下了防备。
“是有些饿了!”
老人将马栓在门栏外头,领着她进了铺子:“饿了咱们吃些东西再回去。”
舀着热气腾腾的馄饨,姜宁又唤了一声:“外祖父,其实……”
老人抬手打断她:“吃食最忌开口言语,有什么话吃饱了再说也不迟。”
一老一小就着破旧的矮桌,将碗里的东西吃了个干净。
老人放下一吊钱,利落的起身出门,牵着马,他看着姜宁:“小女子家家的,走了这么久的路定是累了,上马吧!外祖父带你回家。”
对于这一路上发生了什么,她怎会与世子同行,又怎会得罪了五殿下,外祖父似乎并不想知道,他只关心她累不累,饿不饿。
姜宁漂泊已久的心忽然安定了几分,已经许久没有人,这般不问因果,无论对错,只想对她好。
老人执拗的站在原地,姜宁只好笑着上马:“外祖父,怎的世子说我是您的外孙女您便信了,也不怕接错了人?”
张元淳爽朗一笑:“错不了,你与你母亲,至少有五分相像,可与你祖母年少时,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头刻出来的……哈哈哈……”
既然外祖父能主动说起母亲,证明他心中亦有挂念,姜宁低声道:“其实,母亲和弟弟也在京城。”
牵着马的老人顿了一顿,继而继续往前走着:“什么时候的事?”
姜宁算着日子:“许是一月前便到了京城,不过如今我手上的图纸丢在了五殿下府上,定是拿不回来了,故而孙女也并不知道他们住在何处。”
老将军努努嘴,继而面色缓和了些,似是因着女儿的平安而心中舒然。
“既早到了京城,为何不来看看我这个爹,我张家在京城之中虽不是极显贵的,可也不是小门小户那般难寻,难不成做父亲的还要低三下四找上女儿的门去不成?”
这么些年,父女之间的恩怨早已消解了,不过是做父亲的端着父亲的架子,做女儿的自知年少赌错了人,在父母前生怕抬不起头,才落得这生别离的下场。
姜宁知道祖父想听什么:“这些年母亲身子不大好,好在有京城返乡的太医余老爷子的药吃着,故而并无大碍,此次回来,母亲也是带了些身家的,一路上家丁奴仆皆有照应,外祖父不必操心。”
老爷子听得一时皱眉一时展眉的,终是忍不住问道:“听说她连陪嫁都给了那混账,如今已被那些豺狼吃得差不多了吧!手上哪儿还有家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