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今孤身一人来这儿做什么?又怎会有前秦王府的东西,当年秦王府三百一十二口人,可全数不剩了,她究竟是谁?这一切渐渐形成一个巨大的谜团,让他忍不住要一探究竟。
王白蹊朝着她逃走的方向追去,把人拽上白马,在她耳边轻声道:“别说话,跟我走。”
巨大的斗篷将她裹住,黑暗之中,姜宁看不见他的面庞,只觉得这清朗的声音有些熟悉,可她迟迟想不起来,究竟在哪里同他说过话,可被他护在怀里,她不像方才在生死边缘求胜那般害怕了。
不出半刻,丛林里恢复了沉寂,只有雨声沙沙的敲打着树叶。
一路疾驰,两个时辰后,她出现在了梨花郡,因是雨天,街上的摊贩早早打烊,只有些华贵的酒楼和府邸打亮着街灯。
昏黄的灯光下,护着她的那人侧颜若隐若现,待真正看清之后,姜宁吓得险些从马背上摔下来。
感受着她因惊惧而难以平复,依旧瑟瑟发抖的身子,他不自觉放柔了声音:“抓稳了我的衣衫,别落下去。”
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安庆几百万平方公里大地,为何还能在这儿遇上王白蹊,上次她骗了他,这次他不会也是来找麻烦的吧!
说来可笑,别人穿越遇上的美男子要么是一见倾心,要么是日久生情,偏偏她不走寻常路,一会儿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谢承衍灭口,一会儿又因得罪了瑔逍遥,险些死在他手上。
如今,又落到了她欺骗过、利用过的人手上,这究竟是什么命?姜宁不敢说话,生怕那人认出自己。
可该面对的困难是逃不掉的,官栈的人打量着她脏兮兮的样子问道:“公子,这位小爷是?”
姜宁这才想起来,自己仍然是一身男子装扮,如今又被泥水血渍糊了一脸,自然雌雄难辨。
王白蹊笑道:“方才去离江看夜雨,顺道捡回来的乞丐,听说父母双亡,兄妹惨死,只剩她一人了,我便收留她几日。”
好家伙,不知道的以为这是同情、是怜悯,只有姜宁知道,这人嘴也太毒了,随口编造几句便是凄惨人生,难道是被京城的山珍海味给养刁了?
那驿站当值的皱着眉连连摇头:“公子慈悲,这小爷也太可怜了!”
王白蹊似笑非笑:“她是位女子,可不是小爷,不过她一向擅长瞒天过海、声东击西,比一百个男子都要狡猾。”
狡猾明显不是一个好词,这话似有所指,姜宁如今又累又饿,能勉强站住已是不错了,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来和这位世子爷斗智斗勇。
何况,她一介平民百姓,站在他面前本就战战兢兢的,若是惹得他一个不快,权势滔天的世子爷的刀子,恐怕要比谢承衍、瑔逍遥的快多了!
她抱着湿哒哒的包裹,靠在墙角冷得打颤,看起来可怜极了!
当值的想了想:“若是女子的话,咱们这儿可不敢收留,若是人家夫君、父亲找上门来,届时可说不清楚。”
在这个以君夫为纲的年代,女子确实寸步难行。
可眼下她还能去哪儿?若是再被瑔逍遥的人追上怎么办?她可不想再过一次刀口舔血的日子。
王白蹊端坐在官栈的长凳上,擦着身上的水珠,他抬头看了眼那脏兮兮的人:“也是,方才我听见那些人叫你谢夫人?”
姜宁低声说道:“并非如此,我是被谢家那有权有势的人家强行定了亲的,如今白水城灾祸,我不得已逃了出来,可他们还想要我回去完婚,故而才那般称呼。”
该死,说了一个谎,就得用一千个谎言来圆,可如今不这样解释,她就得冻死在街头。
王白蹊虽看不见她撒谎时的眼神,可也被这话逗得想笑,若不是他方才亲眼看见她和那帮夏历人斡旋逶迤、占尽上风,险些都要信了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