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承衍察觉草丛后似有异动,足尖轻轻点地便腾飞而起,将两人捉了出来。
“你们两趴在这里做什么?”
阿辛使了个眼神,云笙便急忙跪在地上紧紧抱着谢承衍的靴子:“求求姐夫收我做徒弟。”
谢承衍挣脱不开,他每走一步,姜云笙就被拖着蹭一步。
他咧着嘴:“快起来,你姐看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呢,到时候还得收拾我。”
云笙一下子来了主意:“如果你不答应,我就告诉我姐,你欺负我,拖着我在地上跑,她给我做的新衣衫,都被你磨破了!”
谢承衍打量着这小屁孩,心想你还有这一招呢?不过他现在可不能答应,万一在姜宁面前露了破绽就不好了!
云笙迟迟得不到回应,扯着嗓子喊起来:“姐,我姐夫打我……”
这是什么小舅子,简直就是小祖宗,谢承衍忙捂着他的嘴巴:“别喊了,只要你不说出去我教你功夫的事,我便答应你。”
姜云笙一高兴,直跪在地上磕头:“阿辛说得对,姐夫这人果真心软。”
福征连连摇头,公子这哪是心软,分明是被夫人训得耳根子软。
眼瞧着立春过后便是上巳节,算着日子,张乔也是时候带回消息,可恰巧这个节骨眼上,听得紧挨着白水城的夏历爆发了瘟疫。
一时之间,与夏历相接的白水城也受重兵严加看守,车马行人,一概不得进出。
任是姜宁如何镇静,收不到张乔送回的消息也是有些心慌的,不知北恩王府有没有看到她的信件,便是看到了,侧王妃又是何态度。
外头不太平,这几日谢家也是处处透着奇怪,便是谢承衍的玉光阁,也长久不许人入内,自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姜宁,她料谢承衍也没那狗胆。
不过短短两月而已,众人便都知道这新夫人是将公子牢牢拿捏住了!
他的屋子别人不能进,只有夫人能进,他的发簪别人不能碰,只有夫人能碰,便是夫人将公子打骂一通,第二日他也依旧嬉皮笑脸的去敲喜阁的门。
春日聊赖,狂草书生话本的新卷又迟迟未出,府上几个姨娘无聊得紧,好容易盼到了上巳节,自然是要打扮得宜,出门游春。
往年里这个时候,府里八个人的心思都是一样的,谁不想挽着公子这绝世郎君出门炫耀一番,可今年,她们也都没了主意。
毕竟公子早早就透露了风声,今年是要同夫人一起泡温泉,吃花煎,喝花茶,吃乌米饭的,哪儿还有她们的份。
大姨娘十六岁便入了谢家,也算是同谢承衍竹马青梅,一同长大的,可公子脑子里想些什么,她永远捉摸不透。
不过这新人年年入府的样子她已然见惯了,心里头也再无波澜,倒是沧黛,一说起夫人就瞪大了眼,仿佛恨不得吃了人家似的。
她几番劝慰沧黛,她倒是越听越气,看那模样,似是恨不得将谢承衍绑过来栓在裤腰带上。
得知公子上巳节要和夫人同行,她院子里新开的桃花都被那马鞭抽落了大半。
姜宁听得此消息,心中甚是惶恐,那桃花树的枝干可比她的骨头还要硬,桃花树都能抽断,她这小胳膊小腿的,也挨不得几鞭子。
上巳前日,沧黛抽光了院里的桃花,又挥着鞭子来了喜阁。
姜宁的小木门被她拍得摇摇欲坠,边拍还边喊着:“姜宁,你给我开门,你别躲在里头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又本事抢男人,有本事开门啊!”
这声音何其熟悉,想必是古今中外女子叫门的必备技法,姜宁想着,沧黛下一句怕就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