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宁在帘子内来回踱步:“你们这些人都是混老了的,想着我姜家便是不看功劳看苦劳,也不会将你们如何,故而一个个徇私养人,让自己家沾亲带故的亲友吃白食的有,贪墨银钱,中饱私囊的也有,更有几个欺上瞒下,拿主子当傻子的。”
姜宁不必查也能知道,姜家这小作坊,运营模式和外头的小公司相差无几,随便说几点通病也能说到点子上。
眼下几个胆小的听了姜宁这话,已吓得快要站不稳了!
张账房只听见大小姐淡淡说道。
“让外头候着的人搬几个凳子过来,若是有腿软的,坐下回话就是。”
此时若是谁腿软便是谁心虚了,就算站断了脚底板,这群人也得好好儿站着,半个盹儿也打不得。
众人连连摆手:“谢小姐体恤,倒也不必了!”
姜宁将茶杯重重掷在桌子上听了个响:“这下一个个的倒是学聪明了,知道石头扔到狗堆里,最先跳出来的那个,必定是被砸中的,方才若是早些明白这个道理,你们也不必撺掇着钟诚在这儿和本小姐叫板。”
几番话下来,下头的人头低得快要埋入地里去!
有个年轻些的红着脸道:“铺子里虽说是有些人如小姐说的那般,可也不尽然全是那样的。”
姜宁今日就是要让众掌柜的知道,她这小姐不光言辞狠辣,更是个不好惹的,莫要跟她将什么青红皂白的歪理。
姜宁抬手打断他:“你们也是知道些风声的,忻州和蜀地的铺子除外,往后白水城的商铺可是都要跟着我走的,在我手下当差,只有一个道理,清清白白做事,明明白白做人。”
她揉了揉肩膀:“本小姐一大早同你们在这儿辨是明非的,自然是累了,我也不多说了!”
“你们谁是有猫腻的,你们清楚,我也清楚,若是觉得犯得不重,以后也认得清主子的,便留下,若是不认我这个人的,最好和钟掌柜的一样,拎着包袱早些滚蛋。”
如今谁不知道,大少爷失了老爷的心,定是不能再管理铺子里的事儿了,等一众产业陪嫁过去,赵家可有的是人,还怕找不着管事的吗?
倒是他们几个,全家子都得喝西北风了!
白水城十二间铺子那一众人顿时向姜宁讨饶:“还请大小姐赏口饭吃。”
久久不见帘子内有回音,众人只当是小姐打定主意,要给铺子换血了!
待他们跪了半刻后,姜宁才缓缓开口:“念着你们是父亲用过的人,我一时间不会全换干净了,只有一点,各自铺子里亏空了的,尽快给我补上,否则,便等着衙门真刀真枪的见招吧!”
眼见小姐交代完了,众人欲站起来,不料帘子里的人又道:“你们也知道,赵家是何等人家,便是我的陪嫁,人家也理应出几个人来瞧瞧的,钟诚这样的,是万万不能要了!免得坏了咱们家的名声”
众人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得了大小姐的示意,周管家送了他们出门时,一行人仍是低着头不敢言语。
这一番敲打过后,往后这些人跟着自己,便不说对她死心塌地,就是有五分忌惮也够使了!
片刻人走光了,外头便只剩钟掌柜一人光脚鸡似的站着。
若是跪下求人,岂不等于认了罪名,可若是不认,看大小姐方才那阵仗,是真拿敢他上公堂的。
琢磨了这许久,钟诚这聪明人也给自己找了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