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他也觉得奇怪，明明平日里对碧云也不曾多看几眼，怎的那日，就被迷得五迷三道，处处看她都觉得透着美。

见他恭顺起来，顾着他一家之主的面子，老太太也不好将这话多说下去，只得岔开来。

她朝张氏说道：“你只管去算一算账上还有多少银两，若还有不够的，我来添置些便成。”

姜宁望着母亲，实在是暗生敬佩之情，不想她也能有拿捏众人这一日。

看着母亲眼皮也不眨一下，怕是还没折腾够呢。

果然，她又为难似的说道：“账面上的银子也不能全拿出来吧，改明儿何二小姐真入了门，还指不定要如何供着呢，如今早早就将银子花光了，儿媳想着也不妥当。”

她这话说得有理有据，媳妇儿是给姨娘娶的，后头节衣缩食的苦却要大家伙来受，任何人听了，都不能服。

老太太只得又说道：“罢了罢了，算出来剩下的帐，咱们府上留着吃一半，另拨划一半用来说亲，若不够十万两的，我也只好添上了！”

这样算来，依照张氏曾在闺阁中就学了个透的做账本事，老太太这回怕是得扒层皮下来了！

张氏还不满足，她悠悠说道：“这彩礼银子是有了，可咱们不能空捏着几张银票登门吧？这后头跟上下聘的玉石、瓷器、名花、良禽、好茶、书画，也是不能短缺了的，否则，何家又该不高兴了！”

姜宁掰着手指头，这样细细算来，至少也要再添个五万两。

任是姜晋见惯了钱，也吃不起这样的开销。

如今何家的好处还没捞着，姜家家底倒快给折进去了！思来想去，又对姜云信恼火起来。

老太太那儿已是榨干净了，还能从哪儿再弄个五万两来？

想起张氏方才说的谢家，姜晋瞬时来了主意：“前头谢致训论起定亲时，曾给了十万两银票，万不得已，我再从其中挪个五万两出来。”

姜宁听见这话，快要忍不住给老母亲竖大拇指，难怪她方才平白无故要将谢家扯来好说一通，原来是搁这儿等着姜晋点醒呢！

姜宁摩挲着丝绢上的花儿，想着姜宝儿定是还不知道，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一半，不知道。

张氏听得姜晋这般作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她一脸疼惜地摸着姜宁的脑瓜子：“不过这可就得苦了两个女儿了，这家里的银钱都花在了大少爷身上，咱们便是半分打发给她们的，也没有了！”

她虽是眼睛看着姜宁，可这话明明是说给他们听的，言下之意是，出嫁那日，要打发银子你们还是得自个儿想办法，这账面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可真是半吊子钱也没有了！

姜宁看这顿饭吃得众人是没滋没味的，也就母亲，吃完满桌子的素菜，头抬得更高了！

老太太今日也算是经历了大风大浪，几跪几起，折腾得身心疲惫。

还不待人散了，便耷拉下了眼皮，累得睁不开眼。

周嬷嬷见状，轻声劝退一众人，扶着老太太上了床榻。

出了北苑，姜晋和张氏自是互不搭理，姜晋难得休沐一日，自然是要去新收的碧云那儿温存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