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阁的灯亮得一只蟑螂都能找出来,姜晋自是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上回在书房姜云信拔剑杀了清月时,他便见识过姜云信的残暴。
可他为了保住儿子,将事情瞒了下来,不想致使他如今猖狂至此,竟在家中毒打自己的亲妹妹。
姜云信正要回柏岳居,刚踏出脚便撞上了姜晋。
“父亲……”他眼带几分惊恐。
还不待他开口,姜晋便一个耳刮子抽在他脸上:“你这逆子,是疯魔了不成,竟敢趁着我不在,这般打你妹妹,当我死了吗?”
明欢在一旁跪着哭得满脸鼻涕眼泪:“还好老爷今日回府得早,如若不然,咱们小姐恐怕没命了!”
姜云信也跟着跪在地上:“父亲,这一切并非您看到的这样,父亲为官严正,家中事务更要料理清楚,还请父亲明察,不要被小人蒙蔽了双眼。”
这番话,姜晋现下听来字字刺耳。
他又一巴掌打在姜云信脸上:“你这意思是说他老匮昏庸,理事不清?”
姜云信看了眼在地上装死的姜宁,想到父亲从来从不重视这个女儿的,怕是她冷死饿死也不当回事,他不明白父亲为何如今这般护着她,想来定是因为姜宁得赵家看重。
他说道:“父亲,您可不能因着姜宁往后的身份,便事事听信与她,儿子往后未必不如她。”
姜云信本是要让姜晋知道,自己定不负姜晋重托,往后也是要给他争气的,可气头上的姜晋却不这般想。
自己为官以来,本就要树立与家中子女父慈子孝,与正妻相敬如宾的好形象,难不成姜宁没有被赵家看上,自己就能坐视不管,眼看着自己女儿被活活打死?
这话传出去,他还能在府衙抬起头,公断白水城一切大小事务,这番做派说出去白水城的乡亲们还能信任他吗?
细细听来,姜云信这才刚攀上何家呢,就知道拿身份压他了?这事儿不说还好,如今说起来,姜晋更是火大。
他指着跪在地上的姜云信:“好呀,试问这二十来年,我信重你,将偌大的家业交于你打理,从未亏待过你,你倒好,丝毫不顾及祖宗颜面,上赶着要给人入赘,你眼里将姜家至于何地?”
姜云信也正在为这事儿想办法呢,他手上有何二小姐的私密物件,就不信她不从,何大人松口不过是早晚的事儿。
具体事宜他在自然不会一一交代给父亲,不想如今落在姜晋眼里,他就成了卖家求荣的逆子。
此时的他,可真是百口莫辩。
姜晋自然以为他是默认了。
“你不将家族门风当回事儿,不与父母商量便要入赘他门,是为不孝,如今你老父尚在,你在家里就发起狂来打妹妹,更是不恭,既然你眼里没有这个家,往后也不必做我的儿子了,你离了族谱,自立门户去吧!”
汪云春挺着肚子赶到时,听见的便是这句话。
姜晋宠了他们这多年,虽有时候有些磕磕碰碰,可何时对孩子们发过这么大的火气,若姜云信真被除了族谱,岂不成了丧家之犬。
她吓得摊在地上哭起来:“老爷,这话可不能说啊,云信他是您的长子,是你最倚重的孩子,怎能因为兄妹拌几句嘴,您就要将他从族谱出去……”
姜晋见她大着肚子,哭得不能自抑,又怕伤了肚子里的孩子,伸手便要去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