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忙叫下人拿了些疏风散通的药来,柔声道:“这些姜家夫人带回府上去,煎了水喂老太太吞服。”
张氏推脱不下,只好收着。
好在姜家也并非空手而来。
她忙让素心嬷嬷,将那一车的上好绸子运了进来,这才拜别了他们夫妻二人。
何夫人将他们送至正门,只见方才停在后门的车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挪到这儿来了。
送了老太太上车,何夫人又低声朝着姜晋道:“今日虽时辰匆忙,未来得及细说,可老爷的话,想必大人也听见了!”
她走进了几步,朝着张氏道:“咱们女人最是心性想通的,我最是舍不得苦了我家蔚然,这才有了这般说法,可若两个孩子真是相谈甚欢,恐怕老爷也不拘着其他。”
姜晋听了这话,又是眼前一亮。
“多谢夫人体谅,改日家母用了府上的药好些了,下官必定再登门致谢!”
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话大可不必说得如此明了!
回程的马车上,姜晋看着何家众人送了出来,倒也不好拉着姜宁非要他同乘一车,又为了显摆自己孝顺,自是亲力亲为地在老太太马车上伺候去了!
出了城,张氏身子骨这才送下来,她靠在车内装的软枕上:“好一个入赘,真亏何家想得出来,不知你父亲和祖母在前头那车里盘算什么呢!”
还能盘算什么,自然是盘算这笔生意划不划得来。
姜宁替母亲轻轻捏着肩道:“若是何大人是个言而有信的,父亲也舍得了孩子去套狼,往后他可就平步青云了!”
马车内的姜晋何尝不是这般想的,他丧着个脸,看着出了城门就坐直了身子,像是要上战场似的老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名声或是前途,真是让人难以抉择。
老太太嘴巴总算是喷出火来,她将何家给的药扔在地上:“什么东西,竟敢这般看不起人,真是异想天开,还妄图我的云信去他们家上门,真当咱们姜家是讨饭吃的?”
姜晋掀开帘子,瞧了眼后头美人跟着,这才掏出怀中的帕子擦了擦汗。
“母亲快别说了,谁知道咱们家就上了这贼船呢,也不知汪云春和姜云信从哪儿搭上这门子事儿,如今可真是进退两难,骑虎难下!”
他只盼着快些回家,把姜云信拎出来暴揍一顿,也算是解了今日受的气。
回到白水城,已是又过了两个时辰,此番折腾,姜晋和老太太才真是又累又饿。
姜宁就好多了,明欢那小吃货怕她饿着,给她袖袋里塞了好多纸皮果脯,可算是派上了大用场。
一下车,便见汪云春挺着个大肚子,春风满面地在门口等着。
一见姜晋的车马,她便迎过来:“怎么样?老爷。”
姜晋扶着老太太,黑着脸:“快去让伙房的备些吃的!”
汪云春那憨货不知是不是被姜云信这大喜事儿冲昏了头脑,连看人眼色也不会了,她依旧笑着追问。
“怎么,可是何大人家的山珍海味不合口?还是咱们厨房的粗茶淡饭好吃些?”
不说还好,她这一说,姜晋一股无名火瞬时窜起来。
他冷笑道:“是,何家的山珍海味吃腻了,回来吃些咸菜就粥解解油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