啾啾人在乾清宫挨骂。

“……给你的宠妾哥哥脱罪，罔顾国家法度，你这个太子当的称职吗？！竟然带头违逆朕和历代皇帝殿下的旨意。”裴衍楷骂他骂的疲累，坐在椅子上，双手搭在桌案，肩膀微微垂着，像是泄了气一样。

啾啾一言不发。

裴衍楷口干舌燥喝了口茶继续骂道：“将来这个国家交在你手上，难道你要任人唯亲吗？到时候是不是丞相尚书都是你的宠妾之父？”

啾啾忍不住道：“父皇，而且不会任人唯亲，儿臣只是有自己的考虑。儿臣和李志有过来往，也看过他写的诗书，知道他的品性，他绝对干不出来强抢民女这种事，他们家也不会允许，他这是让人做局给害了。”

裴衍楷乐了，当然笑容里多半是嘲讽，他问：“所以一个强抢民女的案子放在这，你要凭借你自己的了解来断定一个人是不是坏人吗？你凭什么，就凭你是太子，就可以给京兆府施压放人，让罪犯逍遥法外。”

啾啾道：“如果不是我认识的人，我不了解我，肯定就用常理去推断，但如果我认识这个人，我又怎么能眼睁睁的看他蒙受着不白之冤。我既知道他有冤屈又没办法证明，那就只能用权利了。”

裴衍楷一手打开了桌案上罗列的书本，然后揉了揉头疼的手背，“权利？对，你是太子，可上面还有一个皇帝！天下还不是你说了算的，你想赦免谁就赦免谁，那法律是给谁准备的？朕治理的这个国家还能井井有条吗？”

啾啾脸色难堪：“李志是冤枉的，设局之人是冲着我来的。”

裴衍楷用手指着他，不断点啊点，嫌弃的不行：“听听你说的话。难道天底下的人只有认识你才行吗？你的行径里充满了私心偏爱，让其他人怎么看你，这天底下到底是不认识你的人多！”

啾啾索性不忍了，直视裴衍楷，道：“当君王难道是圣人，就没有私心了。父皇难道从来就没为私心办事吗？父皇都并不是圣人，为何要求我是？”

裴衍楷没想到他反过来还能攻击自己，“你在说什么？”

啾啾行了一礼，先礼后兵：“父皇，您先头纳了雍王之母为贵人，但她本身是康帝的妻妾，您这么做不也是有违礼法吗？既然您已经做了，儿子为什么不能做。”

啪的一声，砚台摔了出去，亏得李来福眼疾手快推了啾啾一把，不然那砚台就要砸到啾啾的头上了。

在砚台砸在了李来福的肩膀上然后摔了出去，摔了个四分五裂，李来福捂着肩膀都不敢喊疼，只敢跪地请罪。

裴衍楷瞪着眼睛，威严的像是一只老虎下山，“因为朕是皇帝，你是皇帝吗？”

啾啾面不改色：“儿臣是太子，却有人敢抨击太子，这还不是父皇纵容的结果。父皇让雍王娶了小韦氏，人人都知道那个女子有凤凰命，那谁知道雍王是什么命？”

“凤命？这种荒唐的话谁会信。”

“天下人会信。”

“那又如何。”裴衍楷冷笑一声：“朕不信，你如果信了，那就是你蠢，就因为你是蠢货所以才会自污名声，如果不是你的母亲是皇后，你以为你能稳稳的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吗？”

啾啾看着他，双眼直视着：“自古以来嫡长子没有得到太子之位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死了。比如康帝上面的兄长。”

一日杀三子，裴衍楷都要道一声残酷，不忍直视。

如今啾啾提出来了，把裴衍楷比作毫无父爱之人，裴衍楷心态都要气炸了。

“你不知悔过，还不知所云，朕……”裴衍楷话没说完，外头有人进来禀报，说皇后娘娘请太子过去。

裴衍楷嘴里的话最后就变成了一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