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楷冷静的安排完储秀宫的事，急匆匆地离开了，车辇一抬，他不住催促抬轿子的宫人加快步伐。

有个太监走的太快脚一滑，引着所有人差点一起摔倒，陛下自然也差点被颠下来，险些摔倒。

李玉大骂：“笨蛋，摔着陛下你们几个脑袋也不够陪的，就不能走得又快又稳吗？！”

裴衍楷皱眉一抬手：“不重要，也没有大事，别耽搁时间，快些前往长乐宫。”

李玉：“是，还不快点，脚稳一些。”

裴衍楷从来没感觉到路这么长，长乐宫的路那么远。

这条宫道他都了多少年，从踉跄学步到钿车宝马，走过的都不是路了，是他的人生。

他记得先帝有时会愁眉苦脸，从前不理解，都当了皇帝为什么还不快乐。如今知道了，当了皇帝还有控制不了的东西，所以快乐不起来。

站在人的顶峰，一览众山小，回头发现自己还是那个渺小的人，对很多事物都生出了无力感。

生死最不可控，他只能叫人死，不能叫人生。

等抵达长乐宫，他没还进院，就听见此起彼伏两声交响乐在哭，满院子的人都在笑。

两个奶娘一人抱着一个襁褓，珍珠匆匆上前行礼：“陛下，恭喜陛下，皇后娘娘平安诞下龙凤胎！”

裴衍楷一抹额头上的汗珠，凉凉的，直钻掌心。他心跳还在砰砰加速，有点惊讶和不知所措：“这么快。”

江沅是懂生产的，当她开始肚子疼的时候并不慌张，满满等着开指，等着差不多了，还是叫人、准备生产等等，没一会两孩子陆续出来，她排了恶露，缝了几针，处理的井井有条，把产婆们都震惊住了。

接生婆们就没见过哪个女人生孩子一气呵成，连哼唧一声都没有，自己把事情处理的明明白白，那感觉就像是她已经生了十个孩子，吃个饭的功夫抽空再生一个，小事一桩罢了。

人没事，孩子没事，关键时刻保大保小这种问题更是根本没出现，江沅是真争气，争气到了不需要任何人为她担忧。

裴衍楷忍不住笑了，别人以为他是喜获一子一女开心，实际上他是开心孩她娘是真让人放心。

他看了看孩子，不缺胳膊少腿，就是长得丑了些，但他看在眼里跟明珠一样漂亮，就连哭声都很动人，和大皇子二皇子时哭的他心烦完全不一样，他伸手摸了摸，小孩子哭得更凶了。

他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是弄疼了吗？”

奶娘说：“陛下放心，不疼的，小孩子就是要哭一哭才能进气。”

裴衍楷点头，“你们都辛苦了，如此忠心耿耿应该厚赏，朕赏上了宫上下半年的俸禄，等皇后愈合再赏你们什么朕就不管了。”

长乐宫上下喜气洋洋，主子的喜事，她们跟着粘福气。

裴衍楷看完了孩子，安抚完了下人，就想进去看看江沅。

宫女们拦着陛下不让进产房，说血气重，容易冲着陛下。

裴衍楷坚持要进，心想就不该赏赐你们。

就在一个拦一个闯的时候，殿里发话了，江沅扯着嗓子喊：“去洗手消毒换上干净衣服再来见我。”

以前江沅给人做手术的时候，总嚷嚷着伤口不能见菌什么都，他听多了，也明白这是见病人的重要一环。他直摇头：“昏头了，这样重要的事情竟然都忘了，哪里能洗手，小桃来伺候朕换衣裳。”

众人一看皇后娘娘的话是真好使，连陛下都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