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衍楷在蹴鞠场上玩的正开心,余光瞥见江沅和康帝凑得很近,脑海里的那根弦瞬间绷紧。
他借口脚疼,立刻下场,跑到了宴会的席上捉住了江沅的手,“王妃,不可在陛下跟前放肆。”
江沅眯着眼睛看他,看得他心底一片寒意。
康帝轻声道:“看来有些事情是朕多嘴了,但国师传召拖得了一时也拖不了一世,摄政王还是早做应对吧。”
裴衍楷额上青筋直跳,可现在不是他发脾气的时候,显然江沅的脾气比他还大。
他怕江沅在众人面前直接翻脸,拉着人将人,拽到了偏殿,赶走了所有的宫女太监。
四下无人,没人说话的时候,静的有些诡异。
迄今为止,裴衍楷和江沅爆发出无数次的冲突。
严重的时候皮开肉绽,刀剑相向。
但都没有这一次,这样这么有压力。
裴衍楷说:“江沅,你听我解释?”
江沅冷静:“说吧,我听你狡辩。”
裴衍楷吐出一口浊气:“我承认我是瞒了你,但我也是为你好。咱们在地宫里遇见的那个黑袍人就是国师,他多诡异呀,我担心他伤害你。”
江沅压根不信:“你放屁,你纯粹是为了私心。”
裴衍楷索性破罐子破摔:“好吧,我就是出于私心,我问过你了,你说你一定会回家,我不让。”
江沅伸出指尖连连戳着他的肩膀,“你凭什么不让?你是谁?你算什么?凭什么擅自决定我的去留?”
裴衍楷被戳的后退,最后撞到了墙上,背后冰凉一片,像毒蛇的鳞片,反而给了他一些底气,理直气壮地说:“不凭什么,就只是不让你走。”
江沅嘶了一声:“你这么不要脸。”
裴衍楷笑了,笑得有点疯狂:“你第一天认识我吗?江沅,我要的东西就算是别人的我也要抢走,现在我要你。你想都不用想,我不可能让你走,你现在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江沅被他的胡搅蛮缠气笑了,“你爹在家种枇杷树呢!”
裴衍楷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意思?”
江沅恶狠狠道:“意思就是你妈死了。”
裴衍楷淡淡说:“我妈本来就死了,而且我爹也死了。”
父母死的这么痛快,简直无懈可击。
江沅问:“你什么时候去死?”
裴衍楷:“你死后的第二天。”
江沅摇头:“不不不,你先死,我要把你骨灰扬了。”
裴衍楷不屑:“我死都死了,还管什么骨灰,你喂猪喂狗我都不管。”
这个男人心狠手辣脸皮厚油盐不进,江沅不仅竖起拇指:“狠还是你狠呀。”
裴衍楷握住她的拇指,身段放软,声音放柔,就差哀求了:“江沅,你说过你生活的环境不好,你连饭都吃不饱,为什么一定要走呢?留下来,我给你最舒适的人生,什么溜肥肠、锅包肉、糖醋排骨、蒸包子、煮饺子、尖虾汤……但凡你想吃的,我保证你每天都能吃到,一睁开眼睛,就是穿不进的绫罗绸缎,吃不尽的珍馐美味,想不尽的荣华富贵。”
江沅咽了咽口水:“我是真心动。”
裴衍楷笑了。
江沅说:“但我还是得走,裴衍楷,如果把你放到一个仙境,你还想不想回到大周?你肯定想,咱们在地宫里的幻境,你就以自杀作为结尾,逃离的环境。因为大周是你活了二十多年的世界,大周对你来说是真实的,而大周对我来说像是个虚幻的世界,那些美食越是让人垂涎欲滴,越是让我疑惑这是真的吗?我宁可在痛苦中挣扎,也不要在虚幻里享受,我要痛苦的活着,那样活得真实。”
裴衍楷笑容凝固住了:“江沅,别那么固执。”
江沅认真地说:“裴衍楷,别那么固执的人是你,不要阻拦我,不然就杀了你。之前不杀你,是因为我要在这生活,现在我可准备要走了。”
裴衍楷赌气道:“你杀了我呀,反正你总是在恨我。”
江沅突然冲上去抱他。
裴衍楷下意识躲开了嘴,江沅每次都靠嘴对嘴的方式下毒。
但这一次不一样。
江沅在身上一直揣着针管,从自己的手臂里抽出鲜血,直接注射进裴衍楷的身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