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的儿子死了,康帝怎么会不伤心呢?
他本来就是心软的人,却发现在五石散的作用下,他已经麻木了,眼泪都掉不下来,如此就更加伤心了。
魏兰茶在这期间始终轻声细语的宽慰他。
她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裴衍楷提前罗列出来魏兰藉可能会说的话。所以句句都说进了康帝的心坎里,康帝在这么难过的时候就更加离不开她了。
“兰儿,我一直期盼着咱们能有一儿一女,现在那孩子去了,在地底下你看见这孩子可会喜欢?”他喃喃着。
魏兰茶看着姐夫对姐姐深情厚意,她感动的不得了,然后搂紧了姐夫。
挺奇怪的吧,但是有些人的脑子就是很奇怪。
两个人相互依偎着,悲伤的氛围笼罩,突然间厚重的棉被帘子被一把掀开,一股风伴随着乐仪闯了进来,冻得两人一个哆嗦。
康帝看见了乐仪,松开了魏兰茶,微微皱眉:“怎么不通报一声?”
李玉站在乐仪身后,苦哈哈的满脸为难,从他的表情展露了,他根本拦不住这位公主。
康帝挥了挥手就让他退下了,并没有趁机发泄怒火责怪他人,不迁怒他人是陛下的一个好习惯。
乐仪却总觉得这样的兄长过于软弱,一点没有父亲的威严,难怪父亲看不上他,临死前都要设个摄政王。
她没法直接朝着兄长发火,大概还想压一压火气,就迁怒了魏兰茶,“有没有点眼力价,滚出去!”
魏兰茶被这么一呵斥,脸蹭一下红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低头道:“陛下……”
康帝轻轻拍了她两下,闻声说:“朕想喝茶了,你去给朕泡一壶茶。”
魏兰茶不情不愿地嗯了一声,走的时候都没向乐仪行礼。
乐仪怒其不争:“兄长,到了现在你怎么还沉溺裴衍楷给你的温柔乡?”
康帝说:“乐仪,你是公主,你在公主府里怎么样都好,不要来到两仪殿撒野。”
乐仪凶巴巴地说:“兄长觉得我在放肆,那你治我的罪呀!”
康帝不语。
乐仪气得直落泪:“我一点都不想管你的闲事,可你看看,你唯一的儿子都死了,连皇子都敢下手,下一个死的就要是你了。”
康帝生气道:“不要胡言乱语,皇子之死已经得到证实,的确是自然死亡。不说皇宫里,天底下半路夭折的孩子本来就多,你自己不当母亲,不知孩子脆弱罢了。”
“你找谁证实?江沅吗?她说的话怎么能信。”乐仪看着他的仿佛在看一个傻子,“她是裴衍楷的妻子,她难道会指认裴衍楷是杀人凶手。”
“啪!”
康帝给了乐仪一巴掌,脸上是忍无可忍的怒气,“不要再胡言乱语了。”
乐仪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泛着冰冷的水光,“这是你第二次打我了。”
康帝不知该说什么,低垂眼,刚要开口,乐仪一阵风似的离开了。
他望着妹妹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头痛欲裂,向外喊道:“五石散呢?”
李玉早就让人准备好了五石散,急急忙忙的端了进来。
现在只有五石散能平复他的内心了。
父母、兄弟、姊妹、妻子、儿子,一个都没留住,他到底成了孤家寡人。
一个皇帝终将是孤家寡人,而他难以承受这样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