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顺手抽出一名护卫手中的刀,一刀刺向离他最近的一个青年僧人,手起刀落,眼睛一热,僧人手无寸铁,只能伸手去挡,被划得淌血,粗布麻衣都被浸透了,鲜血溅的四处都是。
大殿内顿时一片哗然,小萝卜头大小的光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青年武僧立刻护着受伤的人后退,他们这么多人聚集在一起,成了怒目金刚,也是气势汹汹。
但宫中护卫也不是吃素的,唰一下拔出剑,来用冰冷的武器压制着他们的愤怒。
寺庙方丈坐不住了,呵斥道:“你要干什么!”
裴衍楷淡淡地说:“我奉陛下命令,捉拿妙法。”
方丈道:“寒山寺并非世俗,不领皇命。”
裴衍楷目露凶光:“大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胆敢武逆陛下者,诛杀无疑。”
方丈起身面无惧色地走在一众兵刃当中来,到了裴衍楷面前,“那就杀了,我去跟陛下交差。”
裴衍楷摇头,风轻云淡地说:“交不了差,陛下只要妙法,所以今日我一定要将他捉拿。你们既然不说,那我就杀到你们说了为止,从小到大,从少到老,为一个人,会死很多人。”
方丈气得暴跳如雷:“你在佛前,杀佛的弟子,就不怕坠入阿鼻地狱吗?”
僧人们双手合十,齐声念着佛号:“阿弥陀佛。”
声音在整个空旷的大殿里回**着,声音浑厚有力,充满了威严与神圣。
高大的佛祖金身,菩萨低眉,金刚怒目,越发让人产生敬畏之心。
不少侍卫握着刀的手都有些出汗。
先帝信仰佛教,佛教大肆融入民间,几乎家家户户供奉佛像,无论是求学求财还是求子都在跪拜叩首间,对于虚无缥缈的神灵大家总是秉承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凡事都讲究一句万一呢。
在禁止杀生的佛教里杀僧人,唯恐佛祖怪罪降下惩戒,死后堕入畜生道。
裴衍楷环视四周,一字一句道:“让佛祖来见我。”
他在践踏僧尼的信仰,蔑视佛祖的存在。
人啊,与其说是在拜神,不如说是在拜自己不能理解的未知,不相信自己的力量就只能将忐忑的心寄托在虚无缥缈上。
僧人脸上的愤怒是止不住的,侍卫手中的刀子止住了他们的动作,他们只能坐下,盘腿打坐,向佛祖祷告。
“阿字十方三世佛,弥字一切诸菩萨。陀字八万诸圣教,三字之中是具足。一句弥陀是佛王、法王、咒王、功德之王。专念「南无阿弥陀佛」一佛,即是总持总念诸佛、诸菩萨、诸经咒、诸行门。所谓「八万四千法门,六字全收。」亦谓「赅罗八教,圆摄五宗。」既得临终往生净土,亦获现世身心安乐。”
江沅感受着剑拔弩张的氛围,对裴衍楷说:“你不是说寒山寺的匾都是先帝提的嘛,我还以为你一直会客客气气。”
裴衍楷:“客气不一定是真的客气,只是先礼后兵而已。”
江沅想:【狡猾的狐狸。】
裴衍楷:从舔狗变成了狡猾的狐狸,这也算一种进步吧。
他笑着开口:“你说他们在向佛祖求什么。”
江沅果断回答:“求一道雷把你劈死。”
裴衍楷哼了一声:“恐怕有难度。”
江沅耸了耸肩膀,“肯定的,不论在求什么,总是求着一个奇迹的降临。然而任何祈求都只有一种意思:‘西方诸佛啊,请使二乘二不等于四吧。’”
裴衍楷笑着,“佛祖没有必要为自己而存在,只是有人为了人类的利益创造了他。”
江沅思索道:“你对虚无缥缈的神灵如此不屑一顾,那对虚无缥缈的誓言应该也不会贯彻吧。”
就在不久前,裴衍楷情真意切,指天发誓,此生不会再伤害江沅一根汗毛,不然就让他万箭穿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