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母愣了下,心想星星不是应该和安琪在一起吗?
但她还没来得及回答,苏芸就挽起安琪的胳膊,亲热地将安琪拉到一边。
“薛阿姨,我送送安琪,您回屋休息吧。”苏芸体贴地对薛母说。
薛母因为儿子离世,神经衰弱地厉害,大脑也不如从前那样好用。
她很信任苏芸,便点点头,“好,你送送。”
走到楼下后,苏芸松开安琪的胳膊,没有说话。
安琪现在恢复了所有记忆,对苏芸也有愧疚。
如果薛楚不是为了星星,就不会丢掉性命,那么苏芸也不会失去自己的未婚夫。
“苏芸……”安琪想要说几句安慰的话,但又词穷。
“你不用安慰我,我认命。”苏芸垂头,双手的食指别扭的绞着。
安琪更难过了,也就不好问薛楚的死因和细节,怕苏芸伤心。
她猜测薛楚是和绑匪交火时出了意外,而当时闯进船舱救她和星星的人是冷曜辰,之后冷曜辰又折返回去……
苏芸抬眼看向沉默的安琪,语气平淡又尖锐,“安琪,薛哥他喜欢你,是他的劫,他逃不掉。我喜欢他,也是我的劫,我也逃不掉。可是安琪,你算什么呢?你配得上他为你所做的一切吗?你拿什么还?”
“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苏芸,真得对不起。”安琪感觉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和我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和叔叔阿姨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你欠的是一条人命啊!星星她根本就不是薛哥的女儿,薛哥却待她视如己出。而你呢?你又在做什么?你和那个冷曜辰厮混,把重病的女儿丢在一边不闻不问,你也配作母亲?”苏芸越说越激动,揪住安琪的软肋不放,不遗余力地刺激她,指责她。
负罪感压得安琪喘不过气,她无法反驳苏芸的每一句话。
“你不是说要你做什么都可以吗?你为什么不去死呢?为什么不给薛哥陪葬?你知道他一直都喜欢你的,你敢不敢完成他的心愿?”苏芸咄咄逼人,不给安琪留余地。
安琪不怕死,可是她不能死。
她没有血色的双唇微微翕动,“苏芸,我理解你的心情,我也可以为薛哥偿命。但我要先找到星星,治好她的病。”
苏芸听后,笑得很轻蔑,“你就是不敢,还要拿你女儿做挡箭牌。”
“薛哥是为了救星星才出事的,如果我不能把星星治好,才是他最大的遗憾。星星虽然不是薛哥的亲生女儿,但她姓薛,她以后也是薛家的人,这一点,没人能改变。我也会替薛哥赡养叔叔和阿姨。”
安琪忽然强硬起来,声音不大但心意已决,让苏芸一时间无话可说。
“随便你吧,反正薛楚不在了,你怎么说都行。”苏芸将脸扭向一边。
安琪也不再理会她,转身离开,原本的愧疚感也消耗掉大半。
“你口口声声对不起,却连一滴眼泪都没有,还不是猫哭耗子吗?!”苏芸在她背后大声地喊。
安琪没有回头,兀自冒着细密的小雨踽踽独行,任由凉意遍布四肢百骸。
这个世界似乎都没有她的容身之处了。
要想找到星星,她现在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再回去找冷曜辰。
人在陷入绝境时,要么自暴自弃,要么充满勇气。
安琪现在身无分文,她举目四望,看到路边的行人渐渐多起来。
她想要向路人借几块钱坐车,却又张不开口,最后见到一位慈眉善目的阿姨,终于鼓起勇气走过去。
“阿姨,我的钱包和手机丢了,能不能向您借两块钱坐公交车?”她微微低着头,语气诚恳卑微。
阿姨从上到下打量过她,眼底微微流露心疼的神色,将手伸进包里翻出几个钢镚,都塞进安琪手里。